样无法逃开吗?是不是一个人一生中,不管早与晚,至少都得经历上一回,才不枉今生走上一道?而这世间又有多少人为了它心碎神伤…
啊,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我别开头,悄悄把滑下脸庞的泪拭掉,回头再拥抱了罗亚一下,走向刚到站的列车。
§§§
坐在驶往法国南部的列车上,因为无聊,我玩起手指来,这才发现高朗秋的手帕还系在我的手指上。
这种感觉真是奇怪,早上我们还在蒙马特闲晃,突然,我就已经离开巴黎,在前往法国南部的路上了。人事变迁得太迅速,我几乎适应不过来。
在蒙马特,近午时,一堆街头画家从咖啡馆走了出来,开始替人画肖像,赚取法郎。
我们走累了,在公园树荫下看人画画,看了看,高朗秋推推我肩膀说:“要不要画一张?”
我无可无不可地说:“好啊。”然后就在一个画家面前的小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是愿者上钩的生意,半身收费八十法郎,全身收费一百法郎,价格不算贵,有很多观光客会心甘情愿地掏出钱包。
不想他光站在一旁看戏,我把他也拖下水。他在我身边另一个画家的摊位坐下,跟我一边聊天,一边被画。
他问我说:“南欧洲之后的行程决定了吗?”
我侧著头回答:“还没,想随处走随处看看。”
“看过企鹅吗?”
“看过图片。”那些养在动物园里的,我始终提不起动力去看。“怎么?你们要追踪企鹅生态?”不然干么问?
他笑说:“不,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企鹅是一种不会飞的鸟类,因为在它们的生活环境里没有来自天空的天敌,它们只要会游泳就够了,所以它们的身体结构非常能够适应冰寒地带的海水。”
“然后呢?”
“达尔文的进化论啊。”他说:“愈经常使用的东西愈容易进化;反之,不再使用的,慢慢就会退化,到最后甚至完全消失。”讲到这里,他顿了一顿,我正想要他继续说下去,他却投来令人不解的一瞥。
我困惑地看着他。
他终于开口:“你看这像不像爱情?”
“像什么?”
我尚未反应过来,他又接著说:“爱是一种能力,长时间不用,很快地便会退化…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呃?”
突然他拍拍我的头。“好好地再去爱一次。”
我怔愣住,张大眼睛瞪著他看。
他不闪也不躲地任我瞪著他,好似知道他的话在我心里产生了多大的困扰。
“那你呢?”我说:“那你自己呢?”
“好。”他说。
“好?”我又愣住。怎么他这人出牌全不按牌理?我捉不住他脑子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