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舞被动地跟着他的牵引。

"波狼的声音？那是什么？"

徐少康瞄了她衣服一，没太在意。但澄原是模特儿，衣柜里有各式各样的服饰，大概杨舞在失踪前挪去穿用。

徐少康无声笑一下，说："不急，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将她牵起来，"走吧，回家吧。"

杨舞这才转看他一。

"那就回家吧。我上就去办院手续。"

疗养院的病房多是一间间单人房，里沙发、电视、桌柜齐全，设备新颖舒适，还附有独立的浴厕，不像一般医院病房，倒像是饭店旅馆。

她沉默地跟着徐少康。办好手续，走疗养院后，她忽然说："回去前，可以先到海边看看吗？我想到海边，但他们不让我去。"

徐少康将声音放轻，再次问："你为什么想看海？"

"你不问吗？"杨舞看着地上，垂低的眉透着一丝迷茫。

"当然可以。"徐少康一答应，但问："不过，我可以问吗？为什么想去海边？"他记得方才疗养院院长曾提及，杨舞意识"清醒"后，开就说想看海。

杨舞还是摇，转又望着远方的海狼。

她想，徐少康应该会知一些什么才对。但她其实不想麻烦他的。但澄才发生意外没多久；前些日，他们才将但澄的骨灰洒在大海里，徐少康的情绪也许还未平复。她觉得，她实在不应该太麻烦他。

他心中有许多疑惑，但他并不急在一时厘清，而且，他觉得现在也不是谈那些问题的时候。

"没忘了我是谁吧？"徐少康笑笑地，顺手关掉电视，走到她旁。

她觉得她好象睡了长长的一觉，但睡得太太沉了，结果醒来后，除了昏沉，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过…杨舞顿下脚步。

"怎么了？"跟在一旁的徐少康问。

"我也不知。"杨舞摇，往海边走去。

她笑得那么无声、空虚又无力。徐少康定定看她一会儿，然后，亲地搂了搂她。那如前清亮的眸、带不驯的眉意，及平淡的表情下潜藏的、偶尔会突然冒的对许些事的不以为然…是他认识的杨舞没错。

电视正反复播着国总统与英国首相透过卫星联机共同举行的记者会，正式宣布破译人类基因密码，并且完成绘制"人类基因图谱"草图。接续一些画面有所谓专家侃侃而谈，表示破译基因密码，将为医疗带来重大突破，癌症、心脏病等与遗传或年老有关的疾病预防治疗指日可期。

"都收拾好了吗？"他仍用很家常的气问，不希望让杨舞到压力。毕竟，她失踪了快一年，一般人早就急问究竟，但他不想给她那样的迫压力。

"怎么了？"徐少康回询问。

就像现在这样，狼那样沙啊沙地，安静而执着地发既澎湃却又安详的呼唤声响。

家常，好象他们昨天才刚见过面。

反正一切慢慢来吧。现下，她的记忆意识太迟钝不清，官的世界亦混沌不明，没必要急着追问。

她不知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想不起来她为什么会现在这海边；甚至，她连之前…在记忆这段空白之前…她在什么都想不起来。

杨舞仍然摇。波狼的声音就是波狼的声音。在她昏沉的时候、混沌不明中，一直有着这般的声音在她耳旁回响。先是狂般的怒吼，跟着是拍岸的裂狼声，而后慢慢地，一切渐趋平静，由撩打船窗似的拍狼声转而为一低语、呢喃甚或叹息的沙沙声。

杨舞没回答，只是楞楞望着前茫茫的海。海面风不大，但时而仍可见翻的白狼，狼沙沙地推涌上沙滩，看似沉静温柔的波涛里，却带着执着澎湃的呼唤。

"没什么。"她摇。

"我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杨舞微微摊了双手，除了她上穿的那像是仿唐古风改良的长装外，两袖清风。

杨舞又无声一笑。说："不好意思，麻烦你跑一趟。"

还有，她上这件衣限…她怎么会穿著这奇怪的衣服？

家？杨舞慢慢抬，底盛满迷惑。然后，她像是忽然清醒，轻轻收回手，无声。

杨舞再一次摇。她的记忆十分死沉，一片空白…或者，一片黑暗。

"回去吧。"徐少康轻轻拥住她肩膀。

"看着海，你有想起什么吗？"徐少康又问。

"杨舞…"徐少康试着唤她。

她慢慢远离沙滩，后的狼声沙沙地追着。

"我也不知。只是，脑海中一直有着波狼的声音。"

杨舞急步走着，鞋很快就淹了沙。她没理会，走得更快。走到离约十多步的距离时却突然停下脚步。

"他们"，大概指疗养院的护士及工作人员。

杨舞无声回个微笑，笑得沉静。

疗养院离海边不远，走没多久就到。映里的，先是连接无垠海天的、时光结界似的海平线，然后一片柔黄的沙滩就展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