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带着笑。“就是因为这样,晚上更不能随便乱跑,我老婆可是会查勤的。”
他说完后,点个头,径自朝安全门走去,留下一脸失望的杜小美。
丞风并没有下楼回到自己所属的办公室,他往上走到另一个楼层,搭着电梯,直接到顶层。
随着电梯的上升,他收起礼貌的神色,面无表情地看着电梯门上反射的自己。
几个月前,仍穿着青绿色的军装,如今已是一身笔挺的西装,精明的上班族打扮,原本在军中训练出一身黝黑结实的肌肉,现在也变得松弛、白皙了。
才数月的光景,人就可以变了许多,唯一不变的是,从穿着制服、军服甚至到西装,都得要有某一种身份和所属,在这样功利的社会游戏规则下生存。
电梯门开启,他走出来,电梯到达最高层是一间空的办么室,他走向逃生梯,直直往上走两层,将安全门推开后,一阵强风随即迎面吹来,他闭上眼睛,待适应那风力后,才睁开。
拿个东西将门挡住,免得关上后打不开,这才走至天台。
今天是难得的晴天,阳光从灰色的云间透出。
来到高至他胸口的栏墙前,背倚着墙缘,他从口袋掏出香烟、点燃,并深深吸了一口。
他看了看表,决定给自己十分钟的自由。
放眼望去,尽是水泥、玻璃堆砌出的高楼大厦,而他所在之地,只是另一栋高楼的顶端,尽管被重重包围着,但至少他还可以看到一方天空,寻得一种短暂的解脱,不像底下如细石般的人们那样庸碌地在马路上奔波着。
叼着烟,仰头望着天空,试着将方才所体验到的情绪排出。
看到别人桌上摆了一张妻与子的照片,时时激励着人努力地工作,他就会有哭笑不得之感,他也一样有妻和子,可直到现在才发现,他竟连他们的一张照片都没有。
真的很讽刺呀…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呛热的烟味直冲脑门。
堡作是他目前生活的唯一重心,拥有外文学历的他,轻易地进入一家外商公司工作,接手的工作是他所未接触过的,他要学习的地方很多,需要战斗的机会也不少,而这些都足以补足他目前的空白。
只是方才吴经理的言语掀起了某些他一直隐藏着的情绪与知觉,在公司,他最不想跟人谈的就是他的婚姻、他的妻和子,可悲的是,有时这些反而能成为应对、脱身的借口。
所以他是否也要学学其他已婚人士肥全家福照放在显眼之处,证明自己已是稳重值得信任的人,顺便挡掉一些桃花。
不!
他迅速抹去这样的念头,有了照片,就会有想念和牵挂,现在的他,该做的是硬起心肠,不让自己有太多的心思去牵挂另一个人,愈多的牵挂所带来的只是愈多的心伤,以及不必要的情感起伏与期待…
而当那份期待成空,所带来的打击与伤痛,足以使人陷入地狱中。
视线流转着,不经意落在一张写有U.S.A.的顶楼看板上…
美国…
他盯着那看板片刻,随即别过脸。
本来计划一退伍就去美国的,可笑的是,他一直没收到丁案的讯息,从当兵等到退伍,直到再也不能自欺欺人。
如果月华有任何一点软化、愿意原谅他的迹象,他会知道的,然后他会不顾一切冲到美国,与她会合。
但…没有,丁案的沉默,月华的杳无音讯,迫使他不得不接受,他和月华已没有未来的可能,既然没有这个可能,他就毋需到美国去了,他认输了,不再企图保有或追求什么,就只能如同丁案所说,留在这块土地,做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为自己的家庭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