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铿一一时至四更,夜更沉,人更静。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依然徐步巷弄间,彷佛未曾发生过任何事,敲打铜锣声在深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真要急死我啦!”春茗—见主子由半敞的窗户跃进来,马上冲向前迎接她,喋喋不休的问道:“今天怎么会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遇上官兵?要不要紧?可有伤着哪儿?还是…”
“春茗,能不能请你歇歇嘴,先给我倒杯水好吗?”相思卸下面罩,坐至房中的桌案前。
“喔。”春茗连忙将茶水递到她面前。
相思仰头一口饮尽,重重的放下茶杯,清丽的脸庞蓄满怒气。“真是气死我了!又是他!”
“谁?”
“除了他还会有淮。”她忿恨的用鼻子哼气。
“玉枭?”
“就是那个天杀的恶贼子、卑鄙小人、不要脸的臭男人!”
相思说起他就恨得牙痒痒。“你知道吗?他竟然抢走我先偷到手的夜明珠,而且还抓我的…”她的话陡然打住。
开玩笑,她哪能讲被抓了胸部,若被人知道了,她还有脸活在世上吗?不如—头撞死在豆腐堆里比较痛快。
“抓你的什么?”春茗顺口问道。
“手,当然是手,你不要怀疑,他只抓到了我的手,我怎么可能让他抓到我的胸部。”相思急匆匆的澄清,更显欲盖弥彰。
春茗不笨,她太了解相思急躁而脱线的性子。
这上不得了,堂堂云家大小姐守身如玉的软玉,竟被贼子的污爪抓了一把,呜…身为相思的贴身丫寰,竟没担起守护小姐清白的重责大任,她怎么对得起云家的祖宗八代?“总归一句话,真是可恶透顶,气死我也,什么号称天下无敌的神偷玉枭,我看叫当代第一的烂芋头还差不多!”相思没注意到春茗的愁眉苦脸,迳自嚷骂着,反倒不怎么在意她的“清白”,春茗连忙再替她斟满,欲哭无泪。
相思咕噜噜的又把水灌光,然后很不端庄地用手背擦嘴。
“下次绝不饶他,如果不讨回这笔帐,我云相思三个字就倒过来写,哼哼!”春茗见她气呼呼的,绑橱半晌,还是决定说了“小姐,有些话春茗放在心上很久了,今儿不吐不快。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常常晚上跑出去偷东西的好,若不慎教人发现堂堂云家小姐竟是个偷儿,可怎么得了。”
相思轻睨她—眼。“春茗,你今晚怎地?活像个老艘撼,罗唆个没完。”
“小姐,春茗也是为你好,你有所不知,今天我经过老爷和夫人的肩前时,听到他们正商量着你的婚事…”
“不嫁!”相思截断春茗的话。
春茗暗叹口气。“小姐,你先听我说完嘛。”
“我好累,想睡了。”相思才不想听她说完,说来说去你是那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狗屁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