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友文不说话了，在椅里坐下来，他用手抱住，又是那痛苦得快死掉的样。我瞪着他，心里憋着一句话，是怎么样也捺不住了。我说：“卢友文，坠呢？小双的玉坠呢？”

“诗卉，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医生，我可不可以拒绝某些扰？雨农，”她看到雨农了，就又转向雨农；“帮我一个忙，让这个人去，好不好？”卢友文在床前面跪下来了，他把扑在小双的枕边，激动的、痛楚的、苦恼的喊着：“小双！小双！求求你，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求求你！小双，你一向是那样善良那样好心的！你一向都能原谅我的过失的，你就再原谅我一次吧！我发誓再也不赌了，我发誓从此个好丈夫！我要写作，这次是真的写，不再是只说不！诗卉和雨农在这儿，他们我的证人！小双，你好心，你仁慈，你宽宏大量，你…你就原谅我吧！在这世界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不，不，现在还有孩，我只有你们两个，你们就是我的世界！以后，我要为你们活着，为你们奋斗，为你们创一番事业…”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双已转过去，伸手就了床的叫人铃。立即，护士来打门了，卢友文可无法继续跪在那儿，他慌忙

“没有打架，”卢友文低低的说：“我要她给我坠，她不肯，我急着要去扳本，没时间跟她慢慢磨。我说只是跟她借用，会还她的，她还是不肯。我没办法，就去她脖上摘，她躲我，我拉着她…”“把坠从她脖上扯下来，是不是？”我像个审犯人的法官。“你把她脖都拉破了，你去看看，她脖上还有一条血痕呢！”卢友文把埋手心里，声音从手心中压抑的透了来：“我不是人，我是禽兽！”

“你是当了？还是卖了？你就直说吧！”

“吃他？”我不懂了。雨农正要再解释，卢友文回来了，雨农就住了。卢友文看了看床上的小双，她似乎又沉睡状况了。他再转望着我，低声说：“我隔着玻璃看了，那孩好小，不是吗？”

“诗卉，”她说：“孩好吗？”

们有的在掷骰，有的在赌梭哈，有的在推牌九，别看都是工人，大把大把的钞票就在满屋飞着。而且，世界上下肮脏的话，你都可以在那儿听到。至于挖着鼻孔、扳着脚丫的各丑态，就不用提了。”

我气得发，他见她摔倒，居然置之不顾，仍然去赌他的钱。如果小双不机警，找邻居帮忙，岂不是死在那小屋里，都没有人知？假若这一摔竟摔死了，我不知在雨农的法院里，会不会判决这丈夫为“杀人罪。”凝视着卢友文，我明白，他一定还隐瞒了若细节，小双准是在争夺坠时就已经受了伤，动了胎气，再一摔，才会那么严重。我很想把卢友文从到脚的臭骂一顿。但是，雨农一直对我摇使，卢友文又痛苦得什么似的，我就只好气冲冲的走开，去照顾小双了。天亮时，小双醒了，睁开睛来，她不安的望着我，微弱的说：“你一夜都没睡吗？诗卉？”

“不要，小双，”我笑着说：“以前我们两个常常一聊就是一通宵，你明知我是夜猫小！”

我愕然瞪着雨农，不信任的问：“他何至于堕落到如此地步？又何至于去和工人聚赌？我还以为…他不过是和同事打打麻将呢！”

“很好，”卢友文很快的接：“我已经去看过了，他们不许我去，只抱到玻璃窗那儿，让我隔着玻璃看。小双，”他柔声说：“从此，我是父亲了！你放心，我一定痛改前非，从起…”小双望着我，脸上毫无表情。

“你希望她有多大？”我没好气的说：“一个不足月的孩，能有六磅重，已经很不错了！”

“怎么会发生这件事？”我问：“为什么小双事的时候你不在家里？你跟小双打架来着，是不是？”

“输掉了。”他说。“输给谁了？”我问。“诗卉，”雨农打断了我。“现在去追问这坠的下落又有什么用呢？反正东西已经没有了！再追问也是没有了。那些工人，还不是早拿去珠宝店换钱了。”

“他说，他是去找灵的，他想写一篇《赌徒末日记》，他最初去，人家邀他参加一个，他参加了，从此，就被‘鬼附了’，他每赌必输，于是又加上了不服气，他总认为下一次可以赢，就一路赌下去，这样越陷越，就不能自了。据我看…”他沉了一下。“那些人是在‘吃’他。”

我继续瞪着那个“禽兽”：“后来呢？”我问。“我拿了坠就跑，她在后面追我，然后，她摔倒了，我没有在意，就走了。我怎么知她这一摔会摔病来？她以前又不是没有摔过跤，也没病，她是很容易摔跤的。”

小双把转向床的另一边。

卢友文走过来了，坐在床边上，他重新抓住小双的手。现在，小双是清醒的。“小双！”他哀求的看着她。“原谅我！”

我瞪着卢友文，越想越气。

卢友文抬起睛来，苦恼的看了我一，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