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伤害,你懂吗?”
诗尧怔住了,他呆呆的望着我,我也呆呆的瞪着他,我们彼此对视着,好一会儿,谁都没有说话,然后,逐渐的,他眼底那层凌厉之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近乎绝望的、落寞的、怅惘的、迷茫的神色,他放松了我,颓然的走到床边,把自己重重的掷在床上,他低语:“是的,我什么都不能做。可是…”他咬牙:“如果那个卢友文敢欺侮她,我会把他杀掉!”
我走到床边,在床沿上坐下,凝视着他:“哥哥,请你不要傻了好不好?你难道不知道,小双热爱着卢友文吗?不管卢友文是不是怜惜小双,小双爱他,就无可奈何啊!我敢说,如果你伤了卢友文一根汗毛,你伤的不是卢友文,而是小双!”我的哥哥瞪着我。“那个卢友文,就这么值得爱吗?”他沙嗄的问。
“我不知道值不值得,”我深沉的说:“我只知道,小双以他的快乐为快乐,小双以他的悲哀为悲哀!”
诗尧翻身向着床里,一句话也不说了。
经过奶奶这样的一篇报告,经过我的一番实地探测,我们都知道小双的婚姻,并不像想像那样美满。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天下那儿找得出十全十美的夫妇呢?我们私下,固然代小双惋惜。而小双自己,是不是也懊悔这婚姻呢?一个月以后,就在我们还在谈论和怀疑着的时候,小双自己来了,像是要给我们一个答覆似的,她衣着整齐,而容光焕发。
那是晚上,全家人都在家。小双穿着件红衬衫,黑色的背心裙。长发中分,自自然然的披泻在肩上和背上。她略施了脂粉,看起来很有精神,很甜蜜,又很快活。诗尧一看到她,就像个弹簧人般从沙发里弹了起来,然后他就紧紧的盯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她,似乎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睛。小双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红着脸,她笑着说:“都没出去吗?真好。”
奶奶伸手牵住了她,怜惜的拍拍她的手背:“今天气色很好,”奶奶赞美的说:“要天天这样才好,别太累着。擦地板那种工作,是不能再做了。”
小双扭了扭身子,轻笑了一声。
“不过偶然擦一次地板,就给奶奶撞着了。谁会天天去做那种工作呢?”“友文又在家写文章吗?”雨农问,因为我在他面前告过卢友文一状,使他觉得自己这“介绍人”当得有点犯罪感,所以特别显得关切。小双回过头来,她脸上绽放着光采。
“你知道吗?雨农,”她高兴的说:“友文找到了工作,他现在开始上班了!”“上班?”雨农直跳了起来,仿佛这是件“天下奇闻。”“在什么地方上班?”“在公司的国外贸易部,专门处理英文信件。”小双笑着说:“一天上班八小时,够他累的了。他又不习惯,下了班就喊腰酸背痛肚子痛…”“肚子怎么会痛的?”我好奇的问。
“他说腰弯得太久了的关系。”小双笑得咭咭咯咯的,我记得,似乎很久没有看到她这样笑了。“反正,下了班,他的毛病才多呢!不过,难得他肯上班呀!像他这种人,要他上班比要他的命还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