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有没有开始他的写作？”

何况，他的工作环境，使他朝夕相的，都是一些善于逢迎和际的女孩，我又心直快，难免常不耳之言，他怎会喜我呢？诗卉，你想想看吧！”

小双的望着我，望了好久好久，然后，一层泪光浮上了她的珠，她骤然用双臂抱了我，啜泣着、呜咽着说：“诗卉，你不要再和我呕气了吧！我们永远不要呕气了吧！不发生了些什么，不我们将来是分散还是团聚，我们永远是好妹，是不是？诗卉？”

“但是，你不能否定中国文字的优！”李谦有为抬杠而抬杠。“我并没有否定中国文字的优呀！”卢友文谦和的说：“我只说写小说不能拘泥于文字。因为文字是表达思想的工，词能达意，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尽在文字上工夫，非一篇‘太窥门夹豆’来不可！”

我凝视着她，有句话一直在我腔中打，我真想告诉她，诗尧是喜她的，只是烈的自卑和傲气在作祟。可是，我想起咖啡馆里诗尧和黄鹂，我忍了下去，我才二十一岁，我并不能完全了解人心啊！

“他租了一间小绑楼，真正的小绑楼，”她笑笑。“这些天，我帮他布置，等一切就绪，他就要开始写了。只是，他仍然在一个补习班兼了两节英文，他说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不兼课，连房租都付不！”

我望着她，她脸上绽放着光采，睛里燃烧着火焰。还说谈不上情呢？她本就在“崇拜”他！我了气，忍不住闷闷的说了句：“你有没有和他谈谈音乐呢？”

她转开去，低叹了一声。

“这么短的时间，怎么谈得上情！”她坦白的说：“不过，我承认，卢友文很引我，他和我有相同的世，有相似的。他有他的优，他有雄心，有壮志，有梦想，有情。跟他在一起，你会不由自主的受他影响，觉得普天之下，都无难事。再加上，他懂得那么多，和他谈文学，会使我觉得我像个幼稚园的小孩！”

我们大家都愣了愣，不知这个“太窥门夹豆”是个什么玩意儿？雨农首先忍不住，问：“什么‘太窥门夹豆’？”

我一下就泪盈眶了，抱了她，我们依偎着，环抱着，就像她来我家的那第一个晚上一样。只是，我们的泪却与那晚大不一样了。我虽代她欣喜，我却也有数不清的惆怅和遗憾！小双，她是应该姓朱的！她应该是我们朱家的人！这样，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小双和卢友文一起从外面回来了。那晚，诗尧并不在家。卢友文坐在客厅里，依然那样容光焕发，依然那样神采飞扬，依然那样众萃，依然那样侃侃而谈。“中国的文字，因为不同于西洋的拼音字，许多文学上的句，就不十分语化，这是很可惜的。西洋文学，则注重于语化，因此，外国的文学作品，往往比中国的来得亲切和生活化。”“我不同意你，”李谦说，他也是学文学的。“文学不一定要生活化，中国文学，一向注重于文字的修饰和，这是西洋文学永远赶不上的。”“你所谓的中国文学，指的是古代的文学，像唐诗、楚辞、元曲、宋词一类的。”卢友文说：“我指的，却是现代的小说。假若小说不生活化，对白都来个文诌诌，实在让人受不了。”

“那么，”我说：“你是上卢友文了？”

“稿费呢？”我问。“要写稿来，才有稿费啊！”小双笑着说，望着我，使我觉得我说了傻话。“好吧，小双，”我想了想，正说：“我接受了你的卢友文！代表我们全家接受他！以后，你可以把他带到家里来，我们家的女孩男朋友，从不躲避长辈。说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件正大光明的事！无需乎害羞的！”

“这些天，你们都在一起吗？”

“音乐！”她低呼，脸红了，好像我提到了一件使她羞惭的事似的。“音乐只是用来陶情养的一娱乐品而已，怎么能和文学相提并论呢？”哦！我望望天板，想到她曾经如何骄傲于她自己的音乐修养！想到她曾怎样心于钢琴和作曲！现在，这一切都微不足了！情，情的力量有多么伟大！在那一瞬间，我明白了一件事，我的哥哥已不战而败了，因为，卢友文甚至除了小双上的那份傲气！诗尧是永远也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