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静寂的初夏之夜，无星无月，空气沉闷且燥热，微不可闻地酝酿着雷雨的前哨，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似有gu不安且危险的暗liu在激dang。

一条黑影min捷地越过INC总bu内设置的重重机关，直抵二楼，停在主卧室的yang台上，却没有立即进去，仿佛在犹豫什么，迟疑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推开了玻璃门。

屋里只有一盏地灯开着，放she1chu昏暗惨淡的光线，使一切看起来都晦涩朦胧。静卧在床的人儿应该正在熟睡，mao毯下的shen子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觉察到shen夜潜人的不速之客。

他极慢极慢地来到床前，借着灯光，低tou审视那张熟悉的、曾魂梦相依十四年的容颜…

秀巧的双眉微蹙，清亮如星的双瞳jin闭，长而卷翘的羽睫在颧骨上方投下令人心痛的黑影，泪痕斑驳且红zhong的yan眶表明她是哭到倦极而眠，樱chun枯涩苍白，脸颊却浮着不正常的红yun，即使在睡梦里，低细的呼xi仍不时带着哽咽…

他如受雷殛，后退一步，一时为之愕然。

她…哭了吗？

记忆中她从未掉过一滴yan泪，无论是缠绵病榻险死还生的病痛折磨，还是组织严苛冷酷务求完mei的劳苦训练，她永远保持着灿烂笑颜，甚至在偶尔的噩梦纠缠中，她也不曾落过泪。这也许是她shen为天使的证据之一吧…一个不懂得哭泣的孩子，他时常这么觉得，天使的yan泪是比世上最圆run的珍珠还要珍贵的，因此上帝已经把它们全bu收集起来了。

然而…

既然事实证明她只是个女人而不是真正的天使，那么她会liu泪也就不算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可是，为什么呢？是什么使一个不知yan泪为何wu的孩子有这样伤心的表情？

伤心…他的xiong口一阵jin缩，莫名地痛楚起来，这zhong痛楚扭绞着他最脆弱的那gen神经，压迫着已绷到极限的理智，促使他伸chu双手，颤抖地扼住了她纤细稚nen的脖颈！

温热的、柔ruan的chu2gan，脉搏在手掌下规律地tiao动着，随着呼xi的起伏而呈现周期xing的震动，但这zhong震动是脆弱得一折即断的，就像一条细细的、维系着生与死的水晶链…

动手呀！一个冷血的声音在心中吼叫着，解决掉令你疯狂的gen源！这没有什么好怕的，你曾经用同样的办法杀死过不下二十个人，只要把她当作第二十一个猎wu就行了！

只要稍稍用力…气guan会阻sai，呼xi会有瞬间的急促，然后就是窒息，或者还有轻微的挣扎…这挣扎几乎可以忽略，因为他的指力qiang得足以nie碎玻璃杯，她细nen的颈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抵挡，最后，颈骨将折断，在低细的“喀喇”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过程可以快得甚至让她来不及gan觉痛苦…

可是手指固执地僵ying着，仿佛化石一般凝固在那里。

你不是恨她吗？噬血的诱惑声音换了个说法，想到曾经与这个“女人”亲密无间到肌肤相亲气息相闻，你难dao不觉得极度恶心、极度愤怒吗？现在给你机会去洗刷这zhong厌恶gan，你应该ma上行动啊！

真的，只要稍稍用力…

“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哦！永远！”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小男孩充满自信的jian定话语，以及一张灿烂如yang光的笑颜…

他双手微微颤抖，再看床上的人儿，兀自昏睡，浑然不觉自己正chu1于生死关tou。

燥热的大气起了波动，骤然chui进一室shi意，汗珠凝结在jin张的额上，他一摔tou，仿佛要甩开那些困扰着他的记忆似的，扼住脖颈的十指开始慢慢收缩…

她似乎gan应到了危险，呼xi变得紊luan而急促，秀眉也jinjin皱了起来，樱chun微启，似在shenyin，又似呼救，一颗晶莹的珠泪自颊边淌落，正滴在他的手背上…

他像被灼热的钢水tang到了一样猛地一缩，脑海里不由自主又闪过一个声音…“请让天使永远和我在一起！”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与小男孩相比变得成视邙低沉，但话语里的jian定和热切有增无减，而另一个甜mi柔mei的嗓音则心有灵犀地祈愿着：“请让威尔永远和我在一起！”

对！就是那个咒语，令他永远无法狠下心去伤害她…从相见的那一刻起，上帝就在他的血ye里烙下了禁忌！他终于放弃地松手，抱住tou跪倒在床边，shenshen地弯下腰去，从hou咙里发chu一声类似受伤野兽哀嚎般的啜泣…

随着夺目的闪电划开shen沉的夜幕，ju大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