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给你的回答，也是我今天来此的目的。”姚黄从山中取一木盒，递给魏紫。

“原来你跟我一样难受。”魏紫淡淡地说。

“上面都是我对你的记忆。我好怕我会真忘了你。”

魏紫忘了抗拒，任他牵著来到泉边，也随他闪飞瀑后方的山中。

“你说此木质地甚佳，记得吗？原本想为你雕一个木盒，让你放簪的，无奈来不及了。”他有些伥然地开“打开看看。”

“罪孽…”姚黄有一瞬间的迟疑，但很快地又接著说“我能为你求情请罪的，只要你回的信念够定，彻底斩决所有的诱惑，不怕正果不成。”

姚黄望着她的笑靥，不知为何，却觉得有几分心虚与怪异“那不算什么，我

这是他们千年来第一次碰，他的动作是那么自然而熟悉，仿佛他们之间没有相隔如此久长的岁月。他温的指腹轻她的，引起她一阵微微的颤抖。手指勾起的方式也和她这些年面对的男人们不同，定且温柔。

“这可用错了，『伯兮』是古代女孩思念征丈夫的诗呢。”

她不曾遗忘过这里，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当时她还是山间的灵，自由地在林野间游。还记得，发现此地时她兴奋得，日日到此，一个人自得其乐地透过帘看远方的天空，直至有一日她看见他的影伴随虹彩而来。

“是啊，只要万能够归源溯本，不再作恶兴狼，所有用心也就值得了。”

“紫…”他看着她半晌，忽然走向她，拉住她的手。“我让你瞧一件东西。”

她打开木盒。里躺著几片薄薄的石版，上密麻似有文字“这是…”她一看，乍然抬望向姚黄。

“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

“你该知我上背负了多少人命的罪孽吧？”

她挨在他边，轻：“自伯之东，首如飞蓬…”

这是人间的句。她在青楼这许多年，往来的都是才文，哪里会陌生呢。

上面斑驳的石纹与字迹，昭告著经年的相思。

石中仍一如当初，而他们经过这些年月，都不同了…

“回、回去？”

她知自己一瞬问的弱将使自己的心再度疮百孔。

“天地虽然有不可拂逆的规条，却也不全然无情理可言，不也常听人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

在觉得安的同时，她又恨自己。明明说好了再也不要相信那些什么情的、都是骗人的谎言！她在青楼里狼了这么些年，怎么还看不透男人的伎俩？

专注…

她不曾察觉自己脸颊上悄悄留过痕。

“紫。”姚黄的神飞快地闪过一丝歉然，他定了定眸光“你回到我边吧？我们分别的煎熬彼此都已经受得够久了。”

姚黄跟著笑，脸上有淡薄的红“我听来山里踏青的人的，我也不十分肯定这首诗里的详细意思，但我瞧见听那人诗的对象十分动，便拿来反覆思量。

想起你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很能够理解写诗的人说首如飞蓬的受，所以便刻了下来。”

回去？她还有资格回去吗？她不是没有自知之明。当初决定堕妖，她知什么是天地能原谅的罪愆，而什么又是没法宽恕的。

“这是当年我们在溪畔捡到的木，你一直留著它？”

魏紫一时只觉得无限意，她莞尔一笑。

魏紫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才低看向木盒。经过多年风霜，雕刻的痕迹已淡，只隐隐看半朵婉约的牡丹式样。

“神仙不会忘了自己的地方，所以我确定自己一定会回来。这是我当初刻下的，若用纸笔，我怕经过千年，书册早已斑驳。”他接过石版，轻抚上文丰。

“哦。”魏紫不动声地将他握住她的手掌松开“我听说，仙佛都有救世的大恩义，愿意包容曾经犯过错的罪人，甚至会用庄严的宝相来渡化他们。”

她注视著他专注于回忆的模样，觉得心情也跟著震。

她甜甜一笑“就好比你，也是为了渡化我这个妖怪而不遗余力对吧？”

“是啊。我们可以回到最开始那样，长居林野。山风的味你还记得吗？那些木质的气息。离开人间，你的颜不合适被染上浮世的虚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