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站直身体。
“你现在来,是什么意思?”魏紫突然带著愤怒地咬牙斥暍一声。
斗室里空无一人,乍看之下像是在自言自语,然而一股独特的香气扑鼻直来,与平素魏紫身边的并不相同,那清幽之感,也非红妆阁里任何一个姑娘能有。
即使阔别千年,她依然熟悉这个味道,有如在斗室中焚著沉檀,清而不散。
他的脸孔逐渐在她跟前清晰,依然那样温文好看。
“我如今才知道你原来在这儿,没有死,没有形销骨毁。”
姚黄温柔启齿,嗓音也是温柔的,即使带一点点明确的酸楚。
“如今?听起来多么有情有义。那就多谢你还记得我了。可惜我并不怎么开心见到你呢。”
他也是男人。她是周旋于无数个男人之间的娼女,他们前仆后继,她却从来不对男人付托心情。让她伤过心、发自心底深处感到绝望的,就是男人。
“紫。”他带点软侬的声音喊她的名字。音节有点陌生,但是随即在他心头翻起无数甜蜜“如果你是因为不能谅解当年发生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不必了。”已经结痂的伤口,她认为没有再刨开一次、再痛一次的必要。
“我想你在很多年以前就学会怎样放手,不必我再教你一次吧?”
姚黄苦笑,思量著开口。
“紫,我还听说,最近有不少从你这儿离开的恩客,染上了重病。”
姚黄这话一出,魏紫就变了脸色。他,原来是因为有这缘由才会来瞧她的。可不是吗?她离开他身边都已经千年,他不曾来寻过,偏就这会儿才来。
是她的罪行已经到了天地难容的地步了吗?天要派他这个神仙来收她?
神仙。他应当是个神仙了吧?她从他身上已嗅不出跟自己彷佛的山精妖怪的气息,那副根基也与过去同修时的筋骨不相同了。
她曾经也能做个神仙的…
意识到此,这个温柔望着她的男子,更令魏紫感到遥远。
他是神仙,而她…现在他们之间是怎样的殊途?
瞬间,千年来她强压心底、以为早已淡忘的痛处,在她体内强烈翻滚了起来。
“神仙当久了,难道也忘了生老病死乃人间常态吗?”她讥诮出口,含著些许试探。尽管明白答案出乎她意料的机会是多么微薄。
“我知道你怨我。”听出她的忿恨,他却无法说什么,只得艰涩地开口:“但众生是无辜的…”
哼,果然啊…她冷笑,笑自己,现在的她,到底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不愿细想。
“众生是无辜的。”重复他的话语,多么悲天悯人的说法,符合他现在的身分。“你不会不知,无辜众生们到青楼的目的是什么吧?”魏紫脸上起了一抹冷笑“我竭尽所能地『奉待』他们,他们情愿体弱气虚,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来呢?”
“…”眼前美丽的女子仍固执如以往,同他熟悉的那样。不同的是,她张扬的怒气让他无力招架。
“喔,在你这神仙面前,说这样的话不得体了吗?”见他不语,她一双盯著他的眸于闪过恶意的光芒“还是你忘了那是怎么样的快活滋味?她…没有好好服侍你吗?”魏紫的声音越来越轻,却清晰可辨:“她的小命可是你给的呢。”
“紫,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他低喊“你这么恨我,为什么就不肯听我一句解释?”
“若你对她下满意,当然还是可以回来找我的,姚公子。”不理会他的话语,魏紫举步向前至他身边,属于她的独特香气直窜姚黄心脾,她盈盈一笑“不过咱得等上好一阵子了,你应该明白青楼的规矩,等著见我的男人可不少哪,但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是值…”
“紫!”不愿她再继续“你又何苦这样糟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