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你！他为了你服毒，他是为你而死的，你该知！”朵丽丝悲带怒地控诉，却抓住薛灵龙，不敢放手。”“他就快咽气了，求求你去看他，否则他不会瞑目的…你发发慈悲，发发慈悲！”

不，今晚不一样，似乎有人决心得比瓜更招摇。

下一漂亮惊人的破折号，一向是她的绝活儿。今晚也一样。她蹁跹走到大厅中途，猛听见一阵喧嚷，一条人影，从团锦簇的大门一边奔来，一边连声尖叫：“薛灵龙！你在哪里，薛灵龙？”

薛灵龙转过，负手立在那儿，听着刘齐在劝解：“朵丽丝，你就回去吧，有些事不能勉。何况这是什么地方？不能这样闹的。”

薛灵龙恼怒，嘴抿得薄薄的，转朝反方向去，不料朵丽丝已经尖看见了她，狂奔过来。

不过一灵龙的支持者，清一是男，已赶了过来，说好说歹，行把朵丽丝拉开。

旁人都惨不忍睹的表情。上海电厂的英国工程师修，疯狂迷恋薛灵龙，竟至为她服藥自杀，早闹得满城风雨，大家都说修傻，但谁也拿薛灵龙没辙，她的我行我素，和她的，同样的惊世骇俗。

这凄厉的呼喊，引得大厅人人顿足侧目。薛灵龙惊了惊，觑起睛细看，不由得蹙了眉。

她拈起白玉瓷盘上一鲜红樱桃，一轻咀慢嚼，一回。早知是田冈一郎。

哪里知薛灵龙最听不得“为她而死”这话，她嗤地一笑“发发慈悲？那我得先检查我背上有没有长翅膀，只有天使才有慈悲心，咱们普通人，也不过就是动的一。”

那咻咻，一撞酒会的，是个年约二十、已经汉化的白女，披散着一黑咖啡的长发，一张小三角脸，平日该是颇秀丽的，此刻却变得极其的苍白和单薄，一双绿的睛瞠得大大的，惶急，加上绝望，满厅的搜索。

薛灵龙想把朵丽丝甩开，朵丽丝哪肯放手？却因悲伤过度，支持不住，沿着她的溜下来，跪在脚边并揪住她的裙，哭得双肩一耸一耸的，肝寸断，倒像在呕吐。

在上田冈历史课的时候，薛灵龙有办法从到尾不打一个呵欠…就当是对他的殷勤贴的一回馈吧。

所以说真格的，有时候薛灵龙并不觉得自己真是那么无情的一个人。她也能对田冈的事业表示激赏的倾慕，她说：“人类首次采访冈底斯山，真是伟大！我真恨我没有机会躬逢其盛。”

“你还好吧？”他小心地问。看得来，比抢新闻的记者询问被害人，是要多几分诚意，灵龙忖想。她决定理他。

他了，扯着外下襬，讷讷的，陪笑的说：“刚才人多，怠慢了灵龙小，请多多包涵。”随即殷勤起来。“你被那不速之客吓着了吗？要不要喝酒，压压惊？还是想到窗下坐一坐？”

但是谁都知她不是天使。

是朵丽丝！这魂不散的女人，居然找上这地方来！她永远不放过她吗？

薛灵龙慢慢回过，斜睨着朵丽丝：“咦！他不是你的未婚夫吗？这节骨儿，找我什么？”

从这里开始，田冈成了伺候她的人，排那份长长名单里最新的一号，宣誓效忠。他像个初上战场的士兵那么血沸腾，一心想立功劳，于是一整个晚上，他把薛灵龙服侍得无微不至，令人红。

朵丽丝呼天抢地的被架去，灵龙勾着角朝她去的方向瞄着，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她脸上那刺恼，挣扎的表情，代表着一良心不安。

看来他已恢复他的言谈和社能力，而且在很短的时间内打听过她，取得基本资料。朵丽丝的一番騒动，非但没有把他吓倒，反让他确定了薛灵龙的开采价值。

不理会众人那蕴借着复杂情绪的神，世界上彷佛没有快咽气了的修这号人，她若无其事踱到自助餐台，目光在栗糕和草莓慕斯之间梭巡，像是刚演完一戏，有资格尝甜的，酬劳酬劳自己。

她了，没作声，拿一双幽蓝的大睛看着他，准备教他。

“灵龙小，修快不行了，你行行好，去看他最后一面！”朵丽丝揪住薛灵龙的胳臂，声泪俱下。

但凡男人对一个女人没有兴趣，在她面前就只谈别人，要是有兴趣，在她面前就只谈自己。所以一晚上下来，薛灵龙对于日本田冈家族，从幕府时代一直到世界大战的历史，已有了全盘的认识。

“灵龙小？”一个略带踌躇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