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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了良久,人到他几乎以为她不会再说话了,才又开口:“我常常想,如果我跟乎常人一样,那有多好。但我知晓这分盼望难以实现了,甚至直到嫁了人后,我才了解,要其它人接受我有多难…”
“你嫁过人?”他总算插口,语气是些微讶异的。
她虽然因为长年服葯的关系而使肤质不甚光滑,但不论怎么看,最多应该也不会超过二十,这么年轻就结过婚?
不知何故,他的这个疑问,让她心底一阵刺痛。
她不仅嫁过人,还是个连夫君都嫌弃的妻子,她是如此羞惭的存在,不健康的躯体和见不得人的过往,这么地今人伤感…
“我…我被休了…”胸中某个地方抽疼不已,是犯病了吗?她揪着自己的衣襟,额上已覆了层薄汗。
为何她的心口曾这么难受?
“什么?”他没听清楚。
用力地吐出一口气,她咬咬唇,几无血色“我的夫君,他…他不要我…”
气氛冻凝着,似连空气都结成稠块。
她不敢听,不愿知道他对这样一个败节的女子会有怎生的想法,好想逃跑,好想远离,她为什么要说出来?不说是不是比较好?可是,她并不变欺瞒。
他没揣测指责,完全出乎她意料地,把焦点放在别处,问了别的问题。
“为什么?”低沉的音韵回荡在室内,自然得没有一丝起伏。
她一顿。“…咦?”“为什么他不要你?”骆旸重复间着,没有半点调侃的意味。
孟恩君楞住!她以为旁人应该一目了然的答案,他却不知。
不自觉地往他那边看去,他生的位置背着光,她瞧不清他真正的情绪。
“因为,我这么碍事,他不要我…是…是当然的…”如同被他墨见的眼眸下了咒,她喃喃地回答着,眼神却移不开了。
“为什么?”他还是不明了。“为什么是当然的?”
“因…因为…”对于这根深柢固的观念,她居然说不出任何有力的理由。
身有恶疾的妻子本就只能等着被休离,一直都是这样的,她自己也从未想过这种疑问。
“若是你的亲人生了病,你也当然地不喜欢他们吗?”
“这…”她怎会!娘就没嫌弃过她啊,要是反过来,她也绝对会照顾娘,可是…“夫妻没有血缘,能算是亲人吗?”可以算是吗?很亲很亲的那种亲人?
说不出什么原因,她想知道答案,想得心脏一直怦怦跳。
“为什么不算?”他淡淡道:“谁说没有血缘就不能算是亲人?”院里的每个人都比他那末谋面的真正血亲来得紧密不可分。
她傻了。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她不曾听过的说词,她只知晓娶妻是要传宗接代、服侍夫君、侍奉公婆;从来都没想过,原来妻子可以是夫君的家人。
“所以,如果他真的爱你,把你当亲人的话,应该是更加呵护,怎会轻言离去?”他用着不可动摇的低沉嗓音陈述,那种极其坚定的自我信念,潜入她耳里,竟远比那古老的莫名规条来得更具说服力。带有一点点温柔地,他道山她心里最深处、也缠绕最久的疼痛症结…“他不要你,不是因为你不够好,只是他不爱你而已。”
不是你不够好,只是他不爱你而已。
她楞呆呆地望着他,下一瞬,几乎热泪盈眶了。
不是她不好,不是她做错,不是因为她的病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