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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6/7)

,让她一个人孤独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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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雪飘洒,替竹林被上一层银粉,而贞姜楼和贞义楼也像覆上一件白衣,丑陋的黑隐去,有了皑皑的晶莹,显露出异样的美丽。

雪也飘落在楼前一个跪着的人影上,那是怀川。四天前,他束手无策后,乾脆以哀兵之计想表示自己的一片心意,所以叫着说:“大姑姑,我是夏怀川,因诈死复仇而委屈了采眉。我了解您、心疼采眉,怕我又是无情负心。不过,再不会了!我未来的命给了采眉,任她差遣,绝不亏待她半分。请您相信我,我就跪在这雪地里,采眉一日不出来,我就一日不起来,这份心唯天地可表,请大姑姑成全吧!”

四天过去,楼内毫无动静,好在怀川武功高强,这点小彬不算苦刑,风雪也并不难捱,只是,他还要跪多久呢?

这孟家节妇的刚烈他总算见识到了,采眉那脾气,也该有几分是来自大姑姑吧?怀川决定,天气若要再寒,他就直攻“贞义楼”大姑姑能耗一辈子,他和采眉可不愿奉陪。

楼内的采眉亦跪着,在怀川于雪地中两天两夜后,她恳求德容饶过他们时,就再也没起来。

她是弱质女子,哪堪筋骨曲折,没多久就酸痛加漓漓冷汗。但她就是忍着,或许姿势没像怀川那样挺正,但她就是坚持不起来,打算陪着他,也就像陪着他们纠缠相结的命运与情意。

德容轻轻走进来,淡淡地说:“天又要黑了上片凄暗苦寒的,我就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采眉极度欺,不再哀求,只说:“撑不下,我们就一起死,死了仍能相守。”

德容心一震,缓缓走到窗前,斜身看出壁牖,发现那个夏怀川还在。她沉默许久,开口道:“这贞义楼的舒适安静就留不住你,你非要和他去吃苦受罪吗?”

“我和他是夫妻,吃苦受罪亦甘之如饴。”采眉虚弱的回答。

“笨女人!”德容骂一声,背过身来才又说:“什么夫和妻、天与地?永远是『不平』二字而已!天给什么,地就承受什么,山崩地裂也躲不掉!夫妻便是如此,我嫁到翁家的一年,如人间地狱,不但要面对公婆姑叔的恶脸色,还得处处得咎;最可怕的是丈夫的凌虐,每到夜晚只有恐惧,怕面对禽兽…所以,他死了,我额手称庆,死亡助我逃脱,我一刻也不想再留在翁家。男人死了,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快乐和荣耀,足以和男人齐名的机会,闪亮的牌坊,你为何不要?!”

“不!我嫁去的夏家不是如此,婆婆和小泵都待我很好,怀川更不曾凌虐我,他关心我、善待我,瞧!他不是为了我在雪地里跪了四天四夜吗?大姑姑,他…他把我看得比世间一切还重,这似海的深情我岂能辜负?”采眉低泣着说。

“男人是禽兽,等到人老珠黄时就不要你了,没有例外…”德容喃喃地道。脑中想起她短命的丈夫,二十四年了,他的面孔已然模糊,他不曾为她做过任何一件事,不像怀川…如果那短命鬼肯为她跪在雪地里痴傻恳求…

德容的内心漾过一种奇特的感觉,那许久不见的春花秋月浮上来。她语气凝重地问:“你真要跟他走?”

“是的!”采眉看到了一丝希望。

“一去就回不了头,你不后悔?”德容再问。

“不后悔。”采眉坚定的回答。

“你要笨,我也爱莫能助!”德容说着,猛拉起她,走过浮桥,来到贞姜楼,开了门说:“你随他去吧!”

采眉一路上跌跌撞撞的根本无法站稳,久跪的脚麻得不像是自己的了。但她自由了,怀川也自由了!

在她要下楼时,偶一回头,却见德容手拿两盏腊烛往浮桥走去,神色十分怪异。采眉有种不祥之感,人要追上去时,只看到德容以火点燃贞义楼的家具书画,没一会儿,便焰焰地窜烧起来。

“大姑姑,住手!”采眉想阻止她,带她离开。

“你不贞节,要贞义楼何用?”德容恨恨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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