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如她了,少了那股子热劲,现在的她,能做的只有等待。有些惆怅地,她抽出手帕,慢慢擦拭起刚才偷溜出去扳开水闸时弄脏了的双手。
“好美妙的回音,这不是练嗓子的地方…这是自我陶醉的地方!”终于,良子唱得尽兴,停了下来,还兀自抚胸轻喘着。
“很适合你,不是吗?”
丽子的声音传过来,她高高的立在引水道之上,对着窖底的良子闲适的微笑。
“这不就是现在的良子?打从回到京都,就处在一种自我陶醉的状态中,什么都顾不着了呢!别人因为你受了多么大的伤害,你也一无所知吧…你要返乡的消息传来没多久,我就差点死掉一次呢,胸口被一把利刃划了过去…”
要不是当时铁舟夺下那把刀,它就要往丽子的心口戳下去,但也就是铁舟和她抢夺那把刀,它才会走了偏锋划过她的胸口,留下一道狰狞的伤疤,说到底,铁舟还是得为这个意外负责任的…
那晚,她无意中发现他关在书房,胡桃木老式唱机在低迥慢唱,那熟悉的、哀婉的调子“河诠词”…
有多久了,他们不听这首歌,不碰这首歌,提也不提这首歌,因为那歌里锁着一些记忆,那些记忆是不堪被提起的。可是现在,他独坐灯下,定定地听着“河诠词”他是在缅怀什么吗?是故人即将返乡的消息掀动了他什么吗?丽子无可名状地震动起来。
对于后来的情节,她其实没有多少的印象了,只记得她走进书房,问了他一句“你心里对她还是念念不忘吗?”
铁舟的神情变了,不过不是为了她问的话,一时兴起听歌的他,甚至搞不懂她在问什么,是她抓着的那支拆信小爸刀,那刀光直透入她的双瞳,她的瞳子雪亮雪亮地,是她要自残时的眼神…
铁舟就算不懂,他的反应也够迅疾的了,跳起、抢刀,那把刀在划过丽子的胸口之前,先划过铁舟的手,血喷在镶银的刀柄上,他一时毫无感觉,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哪个白痴把拆信刀做得这么锋利!
他抱起晕厥了的丽子,急急冲出书房…
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丽子轻叹,对着底下那听得一愣一愣的良子摇头“从一开始,事情就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我急哪!心想,得给你一些什么警告才好…外头贪心愚蠢的人真不少,描声绘影地制造一点藏宝图的风声出去,就有觊觎之徒给引了来。前阵子有跟踪你的、有给你神秘电话的,可你的警觉性一直不够,每天大刺刺地系着那条白丝巾进进出出,还弄到那回当街被抢,差些给人割脖子、扯走白丝巾哩,良子,你这不是太迟钝了吗?其实意思很简单,就是要你走,要你离开,你不属于这地方,怎么你就不懂?你要是领悟力高一点,今天我们也不至于跑到这阴森森的水窖里来了…”
放了水,这窖里有一阵一阵的风跟着来,丽子把她有些发凉的双臂抱住;引水道里流水匆匆,她趋近去探视,水花溅上她缀着珠的麻编鞋子,她颦眉往后退她讨厌弄湿鞋子。
“坦白说,我本来没多大把握,却没想到这座老水窖进水能够这么顺畅,”她小心翼翼地沿着引水道走,一边说道。
良子如大梦初醒。她原本站在一堆零散的石块上,此际低头一看,偌大的窖底已是水汪汪的一片,之前她太专注于吊嗓子,后来又太专注于听丽子说话,这空窖子什么时候开始进水的她一点也没知觉到!
这会儿水淹得还不算太深,但也逐渐由良子脚下的石堆涌了上来,她位在水窖中心,想离开窖底爬上石阶,非得涉水而过。她慌了,一脚踩进水里,哪知原本一片干巴巴的苔藓,一浸了水,就变得滑溜无比,站都站不稳,加上那水冰凉得沁骨,她一惊、脚一滑,整个人便跌入水巾…整个水窖充满了良子的尖叫声,不谙水性的人,惊恐落水,怎么也挣扎不起。
引水道上还有一排小水门,丽子才拉开几个,大水便沿着石壁滚滚而下,益发把在水里打滚的良子往窖中心冲回去。
水位越来越高,那女人一身的鲜绿衣裳在水影下翻腾,看起来像化黑了。有好半晌,丽子呆呆地站在那儿望着,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好,然后她跳起来,道:“我没办法再陪你呢!我还有事要做…”
她得赶一趟岚山的庵堂,去探望她那衰老的姑母,可怜的老人家病昏头了,她会当你一整日都守在她身边哩!除了她,还有另一个不在场的证明,三泽春梅…
无论他知道什么或不知道什么,他都会站在她这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