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且都是针对新出炉的女主角白羽良子,镜头灯光闪烁不已,都是集中在笑语嫣然的良子身上,记者问她如何为“出尘之声”的演出做准备,她答说将留在京都不走了。
没有人听见丽子内心里的狂叫,她掉头离开喧腾的酒会,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像发着热病,脑子里、耳腔里都是良子甜孜孜的声音…
她将留在京都不走了、她将留在京都不走了…
她就像那销魂蚀骨的毒虫一般,再度钻入她和铁舟的生活里,一点一点的,要把他们的根本、他们的人生,人生里仅存的那一点血肉和希望,完完全全给啃蚀殆尽。
丽子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在阴冷的三泽大宅里,突然拚命地叫唤起铁舟的名字,忘了有多久她唇上不曾呼息过这两个字眼。她一路跌跌摇摇,弄歪了墙上的古画卷,撞倒几上的黄铜座钟,最后在后廊给三泽春梅拖住了。
“你怎么搞成这样子?”
她头散发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咬破了唇,她满嘴染着血迹,也许摔倒过,手肘上有擦伤,枣红腰带掉下来,镶边白洋装沾了大片的污债,随身一只白色漆皮手提包也不翼而飞了。
这样的狼狈模样、这样的心神丧乱,三泽不是没见过,他不再吭声,强把她带回屋子,帮她脱鞋、卸装,拧湿毛巾擦拭她唇上的血迹,仔细在她的手肘上葯。
她意识不大明朗,仍叫着“铁舟、铁舟”
“他不在这屋子里,别指望他了!”三泽停下他细腻的动作,粗声叱喝“昨天他就到四国去了,把那些考古工作看得比这个家重要,他心中没有你,你还不明白吗?”
她哭起来,翻身喊道:“我要铁舟、我要铁舟!”
三泽把她按回去。“找他没有用,你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不在,他从来没管过你的死活,”然后,他放柔了声调,伸手揉她纠结的眉心“姓铁的没良心,可是有我在,我会照顾你,你放心。”
他半哄半劝,拂掉她腮边的泪债,他的手移下去,抚她的颈心、她裸露的胳臂。
她惊醒般的睁开眼,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鼓不动力气来。三泽像在催眠,呢呢喃喃地他说的那些话,他那些动作。她好晕、好虚软,像漂流的浮枝,需要攀住一点什么,让自己稳住。
后来是她抱住了三泽,还是三泽抱住她的,她不清楚,这种时候,她从来没有弄清楚过,也不想弄清楚,她只想被拥抱、被覆盖着,好让一条空洞的身子不再浮啊荡荡。
他畸形的身躯有足够的重量,使一个娇小、颓废的女人放弃抗拒,他浓浊的喘息也足以掩盖那一点仅存的神志。
她任他除掉她丝质的底衣,把一张热辣的脸埋入她的胸脯间,呻吟道:“哦,天啊!丽子!我多么想你!你是我的,不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家伙的,八年前…八年前你就已经是我的了。”.她痛苦地偏过头去,宛如又听到八年前那个夜晚隆隆的乱雷在响,她对着铁舟在尖声质问:“你如果不是心甘情愿的,又何必跟我结婚?”
铁舟已经酩酊了,却于那一刻强烈地感到身心的疲惫,他需要被了解,也需要老老实实地说一些没有虚情、没有矫饰的话。只有这样,他才能真正解脱,才能真正丢掉压在心胸上的沉重负荷。
“因为我不能不结婚,只有我也结了婚,良子才会定下心来,才会有美满的生活…”
铁舟是不该的,不该忘了在这场爱情纠葛里,丽子同样受到打击,她负伤甚至比他更重。现在,他让她晓得在他们这场婚姻里,他的出发点是为了另一个女人,他那时顾念的是另一个女人,他的坦白对丽子来说,又是一大打击,而且更难堪、更致命。
她渗血的自尊心再也支持不住,又怨又妒的眼泪滔滔直下,她大嚷大叫“你滚,你滚,不要在我面前…我不想看到你!”
铁舟在充满雷声的乌暗的夜色中走出去,衣襟上别着半凋的紫玫瑰那一晚,是他与丽子的新婚之夜。
心碎的新娘扯掉身上晶莹闪烁的婚纱,孤魂似的在三泽大宅里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游走,刚成为她丈夫的那个男人一夜没有回来,她也走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