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绣的？”他抬问着一直未走的姑娘。

她一路从长安到苏州，遇到的善心人可是一都不多，而他呢？

“我的父母双亡，只好一个人到苏州来，本想投靠亲戚，然而却找不着，遂便在街上卖手绢糊度日。”

他微蹙起眉。“这是你卖钱的东西，我不能收，再说我也没帮上你什么忙。”不过是拉她一把，这寻常人都会的事，何必在意。只是这儿的人似乎是淡漠了些，不过也许是因为前这位姑娘一褴褛，瞧起来有几分狼狈，才不敢相助。

“不用客气。”君还四不禁上下瞅着她，见她仿佛没有什么大碍，便上拉着浅樱，怒视着一旁袖手旁观的人，瞪一条路来。

“既然没有，你推她作啥？”君还四恼怒。

一锦衣玉袍，束玉穗，腰悬金锁，看起来就是个富贵人家，能有多少善心？八成是和他后那群围观的人一般。

君还四不以为然地接过手绢，盯着上简单的线条，却惊讶于手绢上竟是幅山绣：灰黑双的绣线将苏州的山勾勒得维妙维肖…这些灰黑的绣线是打哪里来的？摸起来的倒有几分像是蚕丝，光亮细腻，但似乎又不太像。

“没、没…”见他神一沉，摊的大婶结结的说。

绿绣一愣，望向他旁的浅樱，又勾起笑，递给她。“不打，就给这位姑娘吧！”

“这条手绢就送给你娘吧。”绿绣从里挑一条最净的手绢，勾笑的递到他面前。

“我没推她，只是告诉她我这摊不寄卖她的手绢，要她走开。见她不走，我一个不小心便…”

傍了银两，他转便拉着浅樱要走，却发觉她仿若在地上扎了，让他怎么拉也拉不走。他不禁怒沉着眉，炯亮的黑眸微眯着。

他回睇着她。“有事？”

他是无师自通，自小玩针线，教义父看了这双巧手，便要他往这方面钻研。如今更要他到苏州设置工坊，可他是个男人，自然不能同一姑娘窝在这工坊里；现下他缺的正是一名绣工，而她瞧来有几分经历，也甚为沉稳，倘若要她打理工坊该是可行之。

“我还未娶亲。”君还四淡淡地。

“你这绣工特别，不知是师何门？”君还四敛直瞅着她。

闻言，君还四不由得微蹙起眉，好半晌才从怀里取银两。“这手绢算是我同你开张吧，一两银该是够了吧。”与其在这街上拉拉扯扯，不如买了她的手绢倒不费事。

“你不会连都摔伤了吧？”一只手一直悬在半空中，完全不见这姑娘有任何反应，君还四便大剌剌地探向她的臂膀，压儿不睬什么男女有别，有些鲁地将她拉起后，再侧瞪着摊的大婶。“怎么着，她偷了你的东西还是抢了人呢？”

“已经算是个大忙了。”绿绣浅勾着笑，尽管粉脸蒙上一层淡淡的污垢，却还是不减她引人注意的秀丽。

“怎会一个人在这儿？”

“这位公。”走没两步，那姑娘轻声唤着。

君还四挑眉，睇了浅樱一才开：“你是哪里人？”

卖得去，她才有银两可以用膳。如今她无分文，还被推伤的话，那她岂不是要自个儿钱去医伤？

“你没事吧？”

可她连吃饭都成问题，哪来的闲钱医伤？

“啐。”君还四冷啐一，转见她蹲到地上拾着掉了一地的手绢，他眉一，不由得回过，快捷的帮她将地上的手绢都给捞自己怀里，最后再一并递给她。“这是你的手绢。”

“呃…金陵。”绿绣疑惑的望着他，搞清楚他是在问自己之后，她才淡声答。

“四少，这是珍品哪！”浅樱赶忙将手绢递给他。

绿绣着膝，却见旁探一只大大的手，她循声望去，见着一张…不算太和善的脸、一对眉压着黑白分明的虎，说有多吓人便有多吓人。不知他是真想拉她，还是打算拉起她之后再推倒地？

“你又是怎么了？”不过是条手绢罢了，质地又不是好，犯得着用得双都快掉来吗？君还四怒忖着。

绿绣抬看他，仿若在思忖着什么，半晌之后才起接过手绢。“谢谢。”她欠了欠。

“嗯。”她带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