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诓我？”板凳如遭电殛，震撼得发直竖，脸惨白如纸。

“我心地善良碍着你啦？”什么母亲嘛？“他是谁？你问过没？”

呢？不过是一个萍相逢，和自己天差地别，再也不可能聚到一块的男人呀。

史大娘瞧她这懒德，气得想拿竹帚打得她满地找牙，但看她累成一脸憔悴，又于心不忍。

“秀秀、彩凤、牡丹、蝶依...”史大娘念唱着姑娘的名，然后他们一个接一个，枝招展地步下楼梯。

板凳不知从哪了一件绉的袍，上的瓜帽还几络长发披散在额前。她提着袍袖，缩缩脑地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一旁的廊下绕内堂，然而再细微的举动也瞒不过她娘那双锐利无比的睛。

“诓你有钱赚吗？”史大娘嘴上虽说得轻松，心里亦不免一凛。这女儿她最是了解不过了，从小到大她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怕没闯祸，此刻却吓成了惊弓鸟，太不寻常了。“你遇见商辂啦？”

“那么严重？你老千诈赌？扒了他的荷包？还是咆哮公堂？”这些“无伤大雅”的行径，也

“哪个家伙？”板凳故意佯装不解。一整天在山林中东奔西窜，她已经累得快掉了，一见了床就窝去，也不理上还脏兮兮的，脚上还穿着鞋。

“不就是拿着大把银，要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傻大妞帮他报仇雪恨的蠢大个。”史大娘太了解她的女儿了，板凳要有胆识杀人放火，她还需要卖笑营生，赚这“辛苦”钱？

“要死啦，人见到那个家伙啦？”史大娘担心隔墙有耳，忙将板凳拉房里。

灯红酒绿，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

“五指掌。”史大娘一掌拍向她的后脑勺。该听的不听，不该听的倒是一个字也没漏。“别打岔，讨论正事要，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没？冒险去行刺那个新任巡抚商辂，还是和娘卷起细逃之夭夭？”

板凳无言地猛摇。她再也躺不住了，倏地坐起。将袍脱下，胡地丢向一旁，两手往脑门抓了又抓，忽：“娘，人快去帮我整治一桌上等酒菜。”

“狗儿，你来帮忙招呼一下。”史大娘不动声地从另一边“围剿”过去。

母女俩在后园的假山旁终于狭路相逢。

“你得罪他啦？”没摇就是承认啦？“我早告诉过你，我们这行的，上不能得罪狗官，下不能得罪氓，人全当耳边风啦？唯今之计，只有把他杀了，永绝后患。”史大娘果断地下了结论。

窑中一圈客人在座，见了喜的姑娘便招招手。

“就算要死，我也不想当个饿死鬼。”板凳料想商辂绝饶不了她的，他三缄其，啥也不说，铁定是为了查参与这桩骗局的同谋，以便一网打尽，哼！好个诈狗官。

“问了也等于白问。”史大娘拉起被褥没好气地帮她盖上。接着说：“那人着人面，蓄意隐瞒份，你想他会愿意告诉我他的真实姓名吗？”

…

“退回去，退回去。”转得太了，板凳不是三岁小孩，哪会轻易让她蒙混过去。“这一句之前，你刚刚说你是什么掌来着？”

咦？“他了人面，我怎么看不来？”板凳努力回想那莽汉的脸孔，是，鼻是鼻，没啥异状呀。

“等等，你说商辂是什么？”她的一下全麻掉了，这是怎么回事？

板凳恍惚地，表情一径呆滞失神。

怡院。

“你还知回来？”史大娘一把拎住板凳的后领，破大骂。“钱光了？赌输了？死没良心的捱刀货，你知不知这两天我怎么过的？”

“新任巡抚啊，你连这都不知，怎么混的？”

“你阅历浅，功力差，怎能和我千掌…”沫横飞之际，她突然一愕，急急回归主题。“总之，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多…”

“啥？”想是这两逃邛坏了，史大娘随问完，上遣人去张罗。

“数银两喽。”板凳使劲从她娘手里把衣领给抢下来，顺便抛一记白还她。“十万两够你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