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紧盯着她,完全是一派花痴的标准神情。“你一定很伤心哦?”我伤什么心?板凳尴尬地咧着嘴点点头。
她那两个“传说”中的姐姐在她尚未出世以前就已经再见了,坦白说,实在谈不上有啥感情。何况她娘的话经常虚实不分,真假难辨,谁知道这是不是她瞎编出来的,为了掩饰自己才疏学浅,想不出一个像样名字好给女儿的超大号谎言。
一阵空白流逝,丫环们端上下一道接一道的佳肴,有九龙会燕,津门葱油鱼,芙蓉蟹黄,水晶仁虾...丰盛得让板凳险险吃撑了肚皮。
照理说,酒足饭饱后识相并且懂礼貌的客人就该自动告辞,但她还没完成她娘的交代的”使命“哩,怎么办,要不要提示衷泣一下?
“近来宵小、盗贼横行,周员外和众夫人小姐,倘有外出,必须特别当心。”
“何止外出,连呆在家里都不安全呢。”周朝云抱怨道。
“朝云。”衷泣老眼生厉,陡地瞟向她女儿。“不许胡说。”
“本来就是嘛,那天不就...”
“云儿,”周夫从也发话制止。“人家板凳公子是来做客的,你尽扯这些有的没的,不怕惹笑话?”
“没关系,没关系,我最喜欢听笑话了。呃...”抢了白才发现失言了,真是,那么嘴快干么?
本来已经没理由赖着不走,这下更是如坐针毡,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娘自称神机妙算,之前还拍着胸脯跟她再三保证,只要依她所拟定的计谋行使,绝对肯定、笃定万无一失,结果呢?吃了半天饭,衷泣始终没提要聘请护院这档子事,叫她怎么“半推半就,然后恭敬不旭从命,就勉为其难接受”了呢?
“板凳公子,今儿的菜还合你的胃口吗?”周夫人问。
不妙,送客的辞令都出来了,她哪能继续充愣装傻。
“好吃,非常可口。”赶紧再挟一只鸡腿,表示她还没吃饱。
“既然...呃...人还没...”周夫人对她的“肚量”深觉惊讶地瞪大眼睛。
“饱了,我...”啃完油滋滋的鸡腿,她终于再也坐不住了,非得站起来缓吕气,或者把腰带解开些。
“板凳哥你…”周朝云被她乱没气质的动作吓得花容失色,惴想她该不会当众宽衣解带吧?
“没事没事,松乏一下而已。”解腰带又不是脱裤子,紧张个什么劲,她一点也不觉得这么做有碍观瞻,还认为别人少见多怪。
“呃...”周夫人和一干女眷已经快要蹦出眼珠子了。“既然板凳公子吃饱了,那就请移步到中庭,我们新近了一批雨前茶,味道极佳。”
“喝茶呀?”她这圆呼呼的小肥肚还塞得下任何东西?不过能再拖延些时间,旁敲侧击引出主题也是好的。“好是好,就怕喝到半途,来个什么宵小之类的,你们也晓得,秀安镇的县令根本是个软脚虾,别说他了,就连知府和新来的巡抚都是个大郎货。”
“大郎货是什么意思?”
“武大郎嘛!这是个新名词,专门用来形容那些占着茅坑不拉屎的狗官。”所有的古圣先贤,她一概不认识,因此说起话来也就礼义不沾,廉耻少放。
“你见过新任的巡抚大人?”周二姨奶奶问。
“他呀,”反正牛皮吹不死人,而且庆阳离这儿一、两百里路,随便盖两句也没人会来“捉包。”假使周家的人误以为她有官场上的朋友,说不定还更加信任她。板凳壮着胆子,说道:“我跟那糟老头虽然没啥交情,可他却承过我的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