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恺令吗？他想都不敢想。恺令即使就坐在面前，也是不可攀，遥不可及的。对他来说，甚至全不真实。

恺令对他永远像对一个比普通朋友略好的朋友。他们是平辈论，艺术令他们之间没有年龄界限，气势上，他永远矮半截。

“明天等我电话。”他是这么说。

“慢慢给你看，先医肚。”他拍拍她像拍个妹妹。“飞机餐令我脱。”

她一心一意仍在已去世三十多年的丈夫上。当年她的情故事不知动了多少人，虽然那是个悲剧，她却甘之如饴。

“总是孩气。”她有责备之意。“我要你留在这儿甚么？”

对恺令，他小心翼翼完全不敢冒犯，汹涌的一切只能放在心中。他她吗？他不知。或许只是艺术上的仰慕，不不，每见到她那张不再年轻的丽脸庞上不经意的那冷傲…是这两个字，冷傲，他心中就发。仰慕不足以代表他的心，也许喜，不不不，他真的不清楚。她却始终占据着他心目中最大、最重要的地位却绝对是真的。

他的睛也亮起来，极之动人的光芒在闪动，就如心中的快乐。

“脱？”她扮个怪脸厨房。

“我给你带回好多照片，那些景致或对你写画有帮助。”他说。

司烈的心中却有着绝对不同的受，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如她般令他心动，虽然他明知她比他大许多。

“当然不是上上床。”她顽的眨眨，突然自觉用错了词，上脸红。“我是说你要休息。”

“又有甚么杰作？”

司烈的确到了另一个女人的家里。

“我有事，先送你回家。”他说。

他为此沮丧。每一次离开香港都带着这心情，一次又一次。心情平复之后，忍不住又急急赶回，对香港，他真是又恨又。

总为他照顾空房的璞玉，虽是小妹妹，也对他好得不得了，还有安

每思及恺令，他的心甚至会痛。

认识她多久了？四年？五年？从第一看见恺令，他就有一愿为她而奉献的觉。这些年来五湖四海，天南海北到找寻摄影艺术的焦，也得到许多赞赏与掌声，名和利都有了，但心田中最最神圣的一角，始终空置那儿，他是有所等待的。

他也捉狭的眨。

他微微失望。她从来没把他放在心里，他知。她边有太多好条件的男人，当然，他也知，她决不会动心。

司烈也是受动者之一吧。

董恺令。

没有人不认识董恺令。除了她是个极名的女画家之外，她还主持一个亚洲区的慈善基金会，每年选各地年轻的艺术英分，送到国外造。经她的基金会所培养成才的人不少。她是上社会的活跃分。

“坐着。”她的手住他的肩。“明天看照片，今夜我们聊通宵。”

司烈正坐在董家的客厅里。

“甚么时候看得到？”讲到艺术她睛发光，情一如少年人。“我急于观看。”

除了恺令，他是无往不利的。

男人也会心痛的，别不信。

璞玉不但为他煎了上好排还为他预备了酒，他吃了惬意的晚餐。

“没有计划。”他盯着她望。她看来比三十岁的女人更，怎样保养的？“你想我多留一会儿，我就迟些走。”

璞玉微笑，不以为憾的转回家。

她并不年轻，有人说她五十六，也有人说她五十八，还有人说她才五十。但人们注视她的并非年龄，而是她的贵气度和在中国画方面的才华。当然，丽的女人即使不再年轻仍然“丽”随着年龄，她如同光华内蕴的明珠，更温如玉，能令任何不同年龄的男人倾倒，甚至自视极的庄司烈。

每次回到香港，恺令是他第一个要见的人。

她也住在浅湾上，不必特别绕路，他送她回家。顺手也把她那辆银灰保时捷九一一据为己用。

“我这就回去冲晒。”他冲动。

“这次预备逗留多久？”她问。

恺令穿极普通的白丝衬衫，黑长，薄底平底鞋。她微笑着望着司烈，像对所有的朋友一般。

但是明天他又怎会记得打电话呢？回到香港他有那么多事那么多朋友，还有那么多女人，他哪儿有空呢？

他的光和来自她，一个比他大二十多年的女人。他看不到他们会有前途，那不要，他想抓住的也只是现在的火…如果能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