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夏季蝉鸣，正是骊歌初唱时。智泉的毕业典礼，除了父母家人外，还邀请min贞参加。

min贞早早就换好一shen白衣和浅绿hua裙，坐在绣架前等正在束腰的mei琴。

“真不公平，你怎么吃都是二十二寸的细腰，我天天节食却一点rou也不减，简直气死人了！”mei琴抱怨说。

“你已经够瘦了。”min贞心不在焉地说，她也有自己的问题。”我实在很不想去，今天你爸妈都会到，我怕他们又会产生误解。”

“你不去，我哥哥一定会抓狂的。”mei琴shen呼xi扣jinpi带说：“而且我爸妈早就误解了，他们到现在还认定你是我哥的台北女朋友呢！”

这都怪min贞一时太大意了，跑去高家过了几次节，完全忘了这zhong女孩子到男方家的探访，在保守的乡间代表着某zhong程度的jiao往。

“你哥哥没有解释清楚吗？”min贞急急的说：“那我今天更不能去了。”

“我哥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吗？”mei琴暂时忘记她的腰，问dao：“你确定要选择冯绍远吗？”

这是唯一让智泉死心的方法，他是个聪明开朗、诚恳认真的好青年，当pei一个单纯清白的好太太，而不是像她这样离家chu走，又充满秘密及欺骗的女孩子。

“我们不是说过好几次了？不guan有没有冯绍远，我都不可能接受你哥哥的。min贞说。

“我想我是永远没办法了解你的。”mei琴忽然忆起什么，笑着说：“还记得我哥和冯绍远第一次见面，就在这屋里，两人瞪得脸红脖子cu，你还有心情在那儿绣着你的白蝶hua，那场景可比电影还jing1采呢！”

那天纯粹是个意外，好好的一个晴暖周末，他们哪儿不好去，偏偏一前一后踏人她们的陋室。绍远知dao有智泉这一号人wu，表情倒没有太大的变化；智泉则全然地措手不及，还真是chui胡子瞪yan，把绍远当敌人来对待。

他们两个，一是健谈、一是shuang朗，本来可以成为畅谈甚huan的朋友，却因为个女人弄得像两只闹脾气的大熊，既幼稚又无聊，想到此，min贞也不禁笑了。

突然”啵！”一声，mei琴弯下腰大叫：“完了，我的钮扣被我绷掉了！都是你。害我笑个不停，还不快点帮我找！”

这一来她们慌忙地又寻又feng，延误了不少时间，最后为了赶上典礼，不得不狠心破费的搭三lun车。

学校内挤满了人chao，hua伞朵朵。智泉早就引颈企盼等着，见了她们就说：“怎么来这么晚呢？”

“你只担心min贞不来，才不在乎我呢！”mei琴回答。

min贞拉拉她，很有礼貌地和高家人打招呼。当时大学毕业是很难得的，智泉的父母都穿上最好的衣服来参加，淳朴善良的脸上除了呵呵的笑意外，几乎没有说一句话。

典礼在中午结束，拍照和告别时又是一团热闹。min贞被当成智泉的女朋友，有几次还被迫成对拍照，看智泉兴匆匆的模样，她也不好泼冷水。

如果绍远看到这些照片，脸恐怕又要绿了，不过，他叨念她的事可多了，加上这一桩亦无差。

午后三点，智泉嘱咐mei琴送家人到台北车站搭车，ying把min贞留下来。

他们在校园中散步，穿梭在一栋栋古老的红砖建筑之间，仍有人在徘徊照相，但已经冷清许多，有一zhong曲终人散的苍凉gan。

后来因为太热，他们便找个树荫覆盖的台阶坐下。min贞知dao他有话说，而她自己也有一些事需要澄清。

“你真的明后天就要回家了吗？”见他迟迟不开口，min贞干脆先说。

“是呀！家里农事多，等着我回去帮忙。”智泉说，”而且我的两个弟弟，一个考大学，一个考初中，都需要我加油打气。”

“你还有一个妹妹不是也要考高中吗？”她问。

“她决定放弃了，穷苦人家就是这样，牺牲女儿，成就儿子。”他说，”像你能够念到高中算是不容易了，而且你的言谈气质都很与众不同，我对你的家ting始终很好奇，但你总不肯多说。”

“有什么好说的呢？世间散离的家ting太多了，又哪说得完，只徒增伤gan罢了。”她避重就轻地说，你应该庆幸自己有那么和乐的家，又何须来揭我的痛苦呢？”

“和乐的家却xi引不了你。”他看着她说“我很想再问一遍，嫁给我，让我照顾你一生，好吗？”

她望着双手，轻声说：“我们为什么要不断重复这些话题呢？”

“因为我太喜huan你，因为我不认为冯绍远能带给你幸福！”他激动地说：“你独自飘泊，需要的是安全的避风港，而不是更多的惊涛骇狼。冯绍远不是安分的人，他本shen就是狼，只拍岸不上岸，你跟着他会试凄的！”

“你对他又了解多少？”她惊讶智泉所用的形容词。

“我曾经请朋友去打听他。”他有些不安“我一直不太信任他，老觉得他chu现得很奇怪。我听我的朋友说，冯绍远在学校是个很特殊的人wu，很受老师同学的huan迎，不但功课常拿奖学金，在校外还兼家教、闯事业；反正他是jing1力充沛、野心bobo、一天当两天用的人，大家都看准以后最有成就的必是他，还有…”

“还有什么？”她听得正起劲。

“有不少女同学喜huan他，把他当作偶像来崇拜，这样的人会随便在ma路上追起女孩子，你不觉得很诡异吗？”他说。

她心一jin，表面不动声se地说：“你的意思是，他有那么多的大学女生可以挑选，怎么会看上我这小小的绣hua女工，对不对？”

“我绝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