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呀！有件就收，想钱想疯了，好像怕老了没有人养她似地。”琴笑她“就没见过那么张的人。”

“服装设计？这还要在学校学呀？我们现在天天忙的不是吗？”琴问。

“我疯了才去念，我如今只想赚钱，不想钱。“琴说，”我最大的心愿是快师，返乡去开个裁店，让爸妈不再辛苦田了。“

“她的手艺好呀！赵老板早不准她剪裁车布的工了，要她专门去设计样和绣珠饰，现在除了长级以上的太太能派她亲手绣之外，其他人连想都不要想。”琴说。

“还是别太劳累，看你最近太瘦了。”智泉仍在原来的话题。

“贞的工作还不够多吗？“智泉指着绣架“白天店里，回家也不能休息，科是剥削嘛！”

赵老板是上海名师傅，他直夸贞有天分，却不知她的外祖母、母亲都有绣庄世家的承传，血中有一对丝彩世界的动心和应。

智泉一向吃学校贞和琴大都吃店里，这样动锅动铲的情形也不常见。

“赵老板说以后旗袍会愈来愈不兴，年轻的一辈都不再穿了，我不脑瓶绣亮片珠过一生，所以劝我拿个文凭。”贞说“况且工厂已经开始大量制作布疋，以后难保不会制造衣服，到时我们裁业就得改换面了。

到了台北以后，贞一律说母亲过世、父亲失去联络，自己全然孤独，大家见她年节都无家可归，也就想信了。

“怎么会呢？只觉得太钱了。”她振作情绪说。

屋内没有厨房，生火、洗菜都在外面。

后来店里的老板娘很怜惜贞的好学及气质，将她转介到较尚的古亭区，这一带很多将官夫人，旗袍的生意很好，而且层次托都较为有格调。

“快去睡吧！别再赶夜

当然，她也常看画册，牯岭街的旧书摊就有挖掘不完的宝藏，国画的线条韵味、西画的郁挥洒，都带给她无限的灵。

“别说得太夸张了。”贞替他们一人夹一个说。

“这志向更伟大了。“贞说：“好了，我们可以吃糕了吧？“

当汤面发诱人的香味时，琴回来了。她比贞小半岁，长得和哥哥很像，白皙秀气，因为崇拜林黛，所以把发成蓬松状，反而比长发垂肩、只系一条丝巾的贞老气。

贞能走这一行，也全是因缘巧合，这不要谢她在台北的第一个朋友王彩霞。

那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贞凭着母亲留下的绣本、自己素描的基础和从宛青那儿得到的旗袍知识，加上天生对彩的度，小小年纪就受到很多客人的常识。

“我才不指望那个，还是靠自己才实在。”贞说。

“嘿！你们就那么迫不及待？”琴一看长桌上的碗筷就说，并递给贞一块宝蓝绸缎，”这是孙夫人订的，她指名要你绣。“

她清理菜，智泉就帮忙煽火炉，等一切就绪再搬回里面玄关前的小空地炊煮。

“你好像不兴？”他察觉有异地说。

智朱取九来切，琴又拿在巷买的一瓶汽，三人像过节一般闹着，直到智泉不得不回宿舍才散宴。

“贞说的不是没有理，学徒制的确会慢慢慢慢式微，琴，你也该再念书才对。“智泉说。

“现在没有亲人，将来也会有呀！”琴说“结婚之后，不就丈夫孩，外加公婆妯娌了吗？”

“你放心，再怎么样，都有我来养你…”智朱说，一见贞拿白瞪他，又忙改：“算我没有讲过。不过，我有个建议，你若真想赚钱，何不自己开个店呢？像你现在日夜，大分利都归赵老板，你每个月还是拿那几百块的工钱，多划不来呀！”

“谢谢你。”她颜笑地说：“我们该生火煮面了！”

“我的目标不是开店，而是想存钱回学校念书。”贞说“听说台北明年有一年家专要开办，我想去念些有关服装设计的课程。”

“贞无亲无故的，自然会比较没有安全，想多存钱也是人之常情。”智泉说。

彩霞是西门叮所谓的“半楼仔查某”每天打扮妖娆穿梭在酒馆舞厅陪酒陪客。她最早介绍贞到附近的礼服旗袍店工作，那里来来往往的顾客都是场女郎，环境十分复杂危险。

“你看看，她这个人是不是患了张症？说得我们全都要失业似地。“琴对哥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