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告诉过她。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干爹的生意需要人照料,他过世之后,大家全涌进我住的地方,要我拿主意。但是我对生意一窍不通,何况…”他讥消的一笑。“做生意需要四处走动,而我恰巧不能,所以我就把那些财产全送给了干爹的几个亲戚,只留下了这间宅院。因为这里是当初干爹救了我的地方,而且…它现在的样子很适合我这种人住。”
“那是你的想法。”她的口气颇不以为然。“所以呢,你把万贯家财全部送人,只替自己留了一间破房子,就因为你觉得自己不配?”
“我并不蠢,姑娘。”他的声音中讽刺的意味十分的浓厚。“我不过是把生意交给他们去做,而所得的利润,我仍可以分得其中一份。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有钱送你到山下展开新生活?你总不会天真的以为那是用妖法变出来的吧?”
“啊!”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这我倒没有想过,你能吗?变出一堆金银珠宝?”
“我的妖力已被封印。”他淡淡的道,拨开额前的头发,指着右倾一个菱形疤痕道“这是那个道士做的,他说我心中怨气太重,而又无法驾驭自己强大的妖力,唯恐我失控伤人,所以在我的伤好之后,便封印了我大部份的妖力。”
她轻轻抚摩着那菱形的疤痕,轻声的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身上有这么多的疤痕…痛吗?”
他捉住她的手,放下头发重新复盖住它。
“刚开始封印时常常会痛,那个道士说是因为两股力量互相对抗。现在已经不痛了…”在看见她的眼神时,他又补充了几句“很久以前就不痛了,你不用露出这种表情、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如果我怜悯你…”她扯动嘴角,摇头道“那也绝不是因为你的身世,而是因为你可悲的脑袋。”在他生气之前,她放柔了音调“我只是不敢想像你经历过了这些,而居然没有变成一个可怕的人。一定是因为沈家夫妇的爱,才让你不至于被复仇之火所蒙敝。”
他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她方才说了什么恐怖的话一样。“你刚才一定没听清楚我说的话。我要复仇,我就是为了复仇而活回来的,任何人都无法阻止我。”
“是吗?”她转头,越过打开的窗望向外头,大汉在庭院里追着鸟儿,玩的不亦乐乎。“如果我要复仇,而又有像你那样的家产,要逼死一村子的人并不是一件难事。就算不想损及无辜,也还有其他很多的方法可以无声无息的杀人泄恨但你什么都没做,只是住在这宅院里,用最麻烦的方法叫他们献上年轻人,再把他们送出去。如果我想的没错,你根本下不了手,你连一个人都杀不了,怎么杀全村的人?”
“那不同。”他僵直着身于道:“他们是我的仇人。”
她回头看他,手轻轻放上他的手臂。
“为什么你不肯承认?”她不解的看着他。“难道你宁愿扮演银狐?扮演一个冷血无情的妖怪?那会让你觉得安全吗?还是你习惯将自己假想成那样的人?但你不是啊,你不是冷血无情的,你一点也不邪恶,我不相信你真的下得了手。”
他低头看向她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讥消的道:“你自认为很了解我?”
她摇头,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可以嘲笑我,因为就连我也忍不住要嘲笑自己。但是我真的相信你,相信我所看到的事实,而不是你希望我相信的东西。”
清澈明亮的目光锁住他,他没有办法移开自己的视线。“你最好快走。”他哑声道“我给你的建议依然有效,你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任何事都不会改变我的决定,沅音,你也不能。”他头一次叫了她的名字,这让沅音忍不住绽出笑容,她选择忽视他叫她走的话,笑答:“也该是以名字互称的时候了,你的名字又是什么呢?银狐大人?”她的笑容完全的吸引了他的目光,生平头一次,他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沈怀风…”
“怀风,这是个好名字。”在他愣愣的注视下,沅音冲动的趋前在他嘴角印下一吻。“我不会走,除了村子,任何一个地方我都不去。”
“你不怕我?”他沙哑的道“你忘了我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