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不嫁,她又能掩饰多久?分明是自寻死路。
“这是大哥过来人的心里话?”她一脸感动莫名。“原来大哥真当我是兄弟,才会将心底积压已久的抱怨说出口。你放心,这些话我左耳进、右耳出,不会到处传话,毁你长久建立的好名声。”
她嘻皮笑脸,见了就生厌。
“谁当你是兄弟?”他的笑容没了,咬牙薄怒道:“别要大哥长、大哥短,我家兄弟够多,不必再多添一个。”
“大哥是嫌弃我?”她震惊道。
“我岂止嫌弃你,你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你能中探花,已表你学识过人,普下的读书人皆逊你一筹,你该满意了,快快辞官吧…”
“爷!”小堇叫道,生平第一次见到爷动怒,也第一次见到…男人的眼泪。
“呜…我…我真难过…原来不止恩师嫌弃我,连大哥也嫌…”谭碔砆悲从中来,哽咽道:“我常听人道,京师为官,免不了贪赃枉法;当官,不是为了国家,是为了养自己…只有一个官是与众不同的,便是左军都督府里的聂爵爷,不收脏钱,只图为国尽忠,连朝廷也无力给咱们这些进士住的地方,只有聂爵爷捐出自家府邸,我仰慕啊…呜,哪怕只能跟心目中的英雄扯上一层薄薄的关系…我也愿意啊…呜…”
“爷…”小堇扯了下他的衣角。
明知她是在作假,仍然看呆了。
“呜…我好可怜…咳…咳…”被方才的馅肉呛到了。
小堇连忙跑到她背后拍着,目光不赞同也瞪着自己奉若神明的爷。
“爷,公子其实真的很可怜…”
可怜?他以为他够奸,不料有人比他更奸险!连小堇这个忠心的孩子也被骗了过去,不用想将来她在朝中会如何作威作福。
聂沧溟微咬着牙根,露出怒笑。
“谭大人,你不辞官,我不阻拦;你要住下,我也不会拒你于门外便是,你可以收起你的眼泪了。”女人的眼泪,真廉价。
“大哥,当真吗?”她泪眼汪汪地问道。
他拂袖。“随你吧。”她要自找死路,也怨不得他了。“小堇,回府了。”
“大哥是该回都督府了。”她的眼泪收放自如,泪挂两颊,黑眸却不再掉泪。她破涕笑道:“早点回去,好撇开关系。”
他停步,转身望她。“撇开关系?”
“大哥收拾包袱,是为回都督府,这对你对我们都好。其实每月房租对你只是九牛一毛,如果免费供给咱们租用,有多少进士会感激你,将来在朝中若立为内阁学士或者封赐侍郎、尚书,念你恩德的必有回报,这算是长远投资;但你不要,你一定得要咱们付租,三餐附赠,点心要钱,仆佣是有,却只有一人守着那作为租舍的房院,比照一般客栈要好上一点而已。大哥,你是存心避祸。”
他瞇起眼。“避什么祸?”
“谣言之祸。省得人说你养这些同僚是为自己。”
他冲动地跨前一步,小堇以为他要打人,连忙拉住他,吓叫道:“爷!”
“你…”“大哥?”她笑着。
真巴不得用力摇晃她的肩,问她为何要是女儿身?是男的,多好!能猜中他心意的,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