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干净衣服,着家中老中小三代男子去飞机场接人。
陈知摆摆手马上说:“我有要紧事约了朋友。”一边低声向妹妹发牢騒:“有空也不做迎送生涯,这种逃兵,每隔一阵就回来看看香港陆沉没有,讨厌。”
陈之轻轻按住兄弟“让祖父同爸爸去好了。”
祖母在那边问:“之之,你呢,你可去接飞机?”
之之清清喉咙“我有点不舒服,我在家等姑姑。”吐吐舌头。
大热天时,八千里路云和月那般来回赶路,可免则免。
况且,之之心里隐隐觉得,老祖母待女儿与媳妇始终亲疏有别。
母亲在陈家这样出过死力,老祖母仍然不给同情分。
这样一感慨,当然更加不肯扑来扑去。
她躲到房中看言情小说。
一个半小时之后,大队回来了。
之之不敢待慢,下楼去招呼长辈。
泵姑身段保持得很好很好,外国生活显然相当适合她,十多小时长途飞机并没有令她憔淬,看见之之,立即一把拉住“小之,听说你已有对象。”
之之在不设防情况下想起张学人,不禁笑咪咪。
她姑姑是过来人,马上知道情报属实。
正想进一步交谈,祖母过来说:“开怀,你去洗个澡休息一会儿才吃饭。”
之之这才猛地想起,姑姑这次前来,是为者接收祖屋,那去掉的一分警惕兜一个圈子又回来了。
泵姑拉拉之之“来,陪我说说话,你们不知道一家子住一起谈谈笑笑是多大福气,我呀,每天早上送丈夫出门上班后,起码闷十个小时才等到他下班回来,生活孤苦。”
之之并不觉得姑姑夸张,在外国小镇做主妇是天底下至至厌恶性行业之一,姑姑又没有孩子,静得更似刑罚。
于是笑道:“我们天天可以聊到半夜。”
冰释前嫌,之之推荐最好的香皂给姑姑,又替她放一大缸温水。
陈开怀笑道:“我十八廿二的时候,也就睡在你那张床上,床褥左上角有一只弹簧修来修去修不好,不过我已经学会痹篇它,它不再妨碍我。”
之之笑了,她也一早练热这个技巧。
“唉。”姑姑长叹一声。
是,日月如梭,日月如梭,之之又笑。
“之之.今天恒生指数有几点?”
“两千六百点。”
“什么?”姑姑似大吃一惊,撩开浴帘“这么高,你没有弄错吧?”
之之答:“错不了。”非常有把握,有信心,非常的高兴,满意“地产股双双止跌回升。”
“不可思议!”
“嘿,不算什么,”之之口气如联合交易所代表“年底听说看三千余点,怎么,姑姑你消息仿佛不大灵通,那边的中文报应该天天报道呀。”
陈开怀一怔“我忙着起程,这一阵子没注意。”
之之言若憾地说:“本来想等它跌到四五百点时捞一票,现在看情形没有希望。”
陈开怀浸在香氛里想:住在这个城市里的人这样爱它,这个城市不会有事。
爱国,未必,但之之肯定爱香港爱得不遗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