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顺风。”
梆晓佳似还想转过头来说些什么,但终于没有张嘴。
小丹在她身后掩门。
电话铃在该刹那响起来。
“小丹?宋文沛。”
“谢天谢地,沛沛,你回来了。”小丹吁出一口气。
“小丹,我没有回来,我现在伦敦。”对方苦笑连连。
“什么?”
“我回不来了,找到学校,九月十号开学,要待圣诞才回。”
“唉呀,可是那时我已到温哥华去了。”
“我有种感觉,小丹,我们也许就如此永别,不能再见。”
“不要悲观,暑假呢,我们可以约在欧洲见面。”
对方停一停“丹青,我不再说了,我们写信吧。”
“宋文沛,”丹青急起来“记得把地址给我。”
“一定。”她已经挂上电话。
丹青十分感慨,搜索枯肠,忽然想起中三上学期,读过一首词,其中一句,叫故人万里关山隔,是它了,形容得淋漓尽致。
这是丹青第一次觉得古文有点意思。
乏味之至。
五年中学,宋文沛同她形影不离,无话不说,男同学时常笑伊俩亲昵过度,一看见她们出现,便唱“我们是暹逻人,我们孪生”来取笑嘲弄。
两人也的确有点心灵相通,抄笔记遇到生字,她替她填上去,她为她改正。从没有妒忌过对方,即使不满,也即时说出来,肯宣之于口,也就没事了。五年对中年人来说不算一回事,但对丹青来说,简直是一辈子。
宋文沛走的时候很匆忙,通过十分钟电话,便急促道别。
没想到不回来了。
所以说这个夏天真够黑。
倘若没有娟子咖啡室,丹青也会出外着暑假工。
忙忙忙,累累累,做得贼死,也就没有工夫悲秋。
这是她母亲的心得。
丹青锁上门,去娟子咖啡室上班。
女主人在楼上,唤道:“小丹,你上来一下。”
丹青看到她在收拾行李,不禁倒抽一口冷气“你也要走,你也离开我?”娟子笑“窝三五天就回来。”
丹青跌坐在楼梯间“难怪航空公司生意好到笑,客机统统满座,一到暑假,全球一半人口就在天上飞。”
“我一年最多出去一次。”
“到什么地方去?”
“巴黎。”阿姨笑吟吟的。
那封信。
那封浅蓝色长条型的信,上面贴着一张梵高向日葵邮票,正寄自法兰西。这一切,都看在丹青眼中。
小女孩略感失望,她一向崇拜娟子阿姨,欣赏她那种孤芳自赏,不动声色的气质。
没想到一封薄薄的信也能打动她,可见凡人即是凡人,阿姨也不例外。
丹青问:“这就出发?”
“傍晚的飞机。”
阿姨也是人,对她苛求,甚为不公平。
“那么,”丹青说:“娟子咖啡室要修业数天了。”
“不用。”
丹青看着她。
娟子笑道:“一个晚上做四杯咖啡,你还可以胜任吧。”
丹青意外“但是责任重大,要开门关门,你信任我?”
“当然,你又不是小孩。”
丹青有点踌躇。
“你有谨慎的态度,可见绝对负责。”
丹青毅然说:“好,我接下这个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