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离去的时候了。
她与娄思敏话别,与老金回家去。
途中一句话也无,开门进屋,马上回房洗脸,热毛巾敷在面孔上不愿除下,仿佛蒸气可以帮助抚平伤痕,然后,她倒在床上睡熟。
解语不是一个做梦的人,白天与夜晚,她都实实在在地做人。
第二天清早,她亲自出门取报纸。
看到邻居牵着狗走过。
“你好。”
陶君亦说:“杏小姐,你好。”
解语温和地说:“我想更正一点。”
“是什么?”
“我不是杏小姐,我是杏太太。”
那年轻人愣住了。
渐渐,脸上泛起一种惨痛的表情,呵,他的爱情好比水仙花,尚未开花,已经凋谢。
早上看见她,午间再来探访,却已经听到这个惊人消息。
他嗫嚅说:“可是,你不像。”
解语轻轻说:“我们家流行早婚。”
陶元平十分有礼,他退后一步,他那两只西班牙大马上围上来。
可是他没有马上离去,他站在对面马路,一动不动。
解语取了报纸回屋,还听见犬吠。
之后,再回头,他已经不在了。
相信,以后,他牵狗散步,会走另外一条路。
园丁正埋头种花。
“是什么花?”
“太太,是水仙。”
“那不好,太不耐久了,有无经开一点的花?”园艺工人搔着头一直笑。
解语这才醒悟,世上并无经开耐久的花卉,她失笑。
“水仙吧,水仙就很好。”
老金出来“太太,杏先生叫我们去医院。”
“呵,他醒了,我们马上出发。”
他的心情比昨天好得多。
病房中有一戴猴子面具的小女孩读新闻给他听。
解语关怀地问:“你有什么不妥?”
看护回答说:“她随家人到郊野公园露营,被一只熊咬脱五官,医生正尽力抢救修补。”
解语惊骇“可觉得痛?”
女孩答:“那时不痛,现在痛得哭。”
解语无奈。
女孩放下报纸“我下午再来。”
看护说:“杏氏研究所人工养殖皮肤一流,多间医院都来借用,放心,她的脸没问题。”
“为何戴着面具?”
“啊今日是万圣节。”
看护走出去之后,杏子斡轻轻说:“对不起催你来。”
“我正准备到你处。”
杏子斡说:“我怕你真的回了家。”
“我像是那赶得走的人?”
“我不知道。”
“再试一下。”
“不敢,怕你把握这次机会,一去不回头。”
解语握住他的手“我会咬住你不放。”
她张口便咬。
杏子斡说:“哟,痛。”
两个人都怔住了。
棒了很久,解语才转过头去,轻轻问:“你说什么?”
杏子斡的声音更低“我说痛。”
“你不是开玩笑?”
“不,我真觉痛。”
解语泪盈于睫,马上接铃唤看护。
看护匆匆进来“什么事?”
解语对她说:“病人说觉得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