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礼教训练,但却是标准的话匣子,言谈既“讽”趣又风趣。她们喜欢趁嘉伯转过背后才偷偷地跟我揭发他的荒唐史,并如数家珍似地从楼下的厨房一直叨念到楼上的客房。
而另一位和蔼可亲的巫婆就是蜜莉,我已知道她真正的身分,但除了当她是嘉伯的奶妈直呼其名外,我别无他法。
她似乎对这样的关系不以为忤,甚至不在乎。我时常纳闷,难道她不曾企望周听到自己的儿子唤她一声“母亲”吗?这时我不禁又想起了喜鹊报夏喜的童谣“七是为了一个秘密:永远不能说。”
直到第五天,嘉伯因为牧场的排水系统需要改装,出外约谈牧场总监时,她独自来到我们的卧房来见我。
她跟我诉说着昔日的光景。保琳与她年纪相当,情同姐妹,时常为着如何使她们可爱的姅天使快乐而绞尽脑汁,她们也都景仰着嘉伯的生父,但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没有人肯踰越礼教,敢跨雷池一步,因为他们得来不易的安逸生活是经不起丑闻的撞击,就算公开了她与公爵实存名亡的夫妻身分,也不能改变嘉伯一出世就是私生子的事实,反而会再次扼杀保琳的生存意志。
蜜莉出身于贫民窟,早年的生活是苦不堪言。突然之间,有位贵人出现,表示愿意提供舒适安逸的生活,条件是给他一个儿子,而她必须躲得远远的。走投无路的她以为这样子卖身也比陷人娼寮强十倍,于是就点头允诺。
本来老公爵的打算是只要小孩,结婚是最后万不得已之计,因为那样起码可以让嘉伯法定继承头衔与袓产,不被库克剥夺。但是保琳的事使一切都改变了,原来以为得永远失去嘉伯而沮丧的蜜莉,却可再次和嘉伯相聚,甚至看着他成长,即使只做个奶妈,她也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我们在莉树庄待了一个礼拜,临走时,嘉伯正犹豫着要叫她“母亲”时,她却顺口按着他末完成的话:“你母亲的忌日快到了,届时别忘记回来在她坟上放束鲜花。”
我感动万分!她是怎样的女人?可以忍受这样的痛楚:永远也不愿听到自己的儿子唤她一声娘,那必定是心如刀割般的难受,而她还是挨下来了。
我们的儿子挑了一个恼人的时候降临人世,圣诞夜。
这一天虽然热闹,但是对要上医院的我就很不便,尽管如此,医生还是顺应嘉伯的请求,抛下大餐,火速地赶到医院为我接生。
我的第一胎很不顺利,比预产期晚了两周,本以为可以自然分娩的我,在忍着十六小时的持续阵痛后,还是得为他挨刀子。小嘉伯一出生就拥有三千九百公克的吨位,所以一个现代女人分娩时可能会有的两种痛楚,我皆尝到了个中滋味。很庆幸自己不是活在一百年前,否则死于难产的机率是百分之九十九。
有很多人来探望我,其中两位是男爵夫人及艾灵顿男爵,他们兴奋得像老顽童似地,看着挥舞著有劲拳头的小嘉伯,一边惊叹并赞美造物主,一边直念“他”多像嘉伯小时候。拜嘉伯与小嘉伯之赐,激起男爵夫人爱屋及乌的天性,她终于认同我了。
产后六个月,是我丈夫最不能平衡的岁月。
所有人的目光在瞬间都转注到小嘉伯身上也就罢了,最悲哀的是,偏偏儿子要跟他老子过不去。
每每嘉伯想跟我缠绵时,小嘉伯会没来由的放声疾哭,我就得起身为他换尿片、喂奶,这可伤透脑筋了。终于有一回,娃娃又使性子时,嘉伯坚持不让我到隔壁。
“让那混小子饿上一顿,免得他养成予取予求的习惯!”
结果娃娃哭了一阵就安稳一觉到天明,尔后就渐渐养成了定时的习惯。看样子,嘉伯误打正着,俨然有模有样的成了赛儿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