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回来…呜…她好想大叫,好想撞墙,好想扁人,然后找个阴暗的角落痛哭一场…
她当然没有这么做。大叫会喊破喉咙,撞墙头会痛,扁人不留神就会被打,痛哭也只会把体内的水分白白浪费掉。所以她选择了更好的办法…打电话发牢騒。电话费?Whocares?
“心嫒,呜…我是,呜…全世界最,呜…可怜的人…”断断续续的抽噎夹在破碎的句子里。唉,尽管想忍住,可她还是哭了。
“好啦好啦,算他们不识货行不行?你不要哭了嘛,方方…”心媛在电话另一头揉着太阳穴安慰彼端受伤的心灵。
“他们说,呜…说我的小说,呜…缺乏实感…呜…”方如仍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缺乏实感?是指你的小说情节不够真实吗?”
“就是,呜…这个意思…他们怎么可以,呜…怎么可以这么说我…”越哭越伤心。
“咳咳…我说方方…”心嫒小心翼翼的提出疑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从出生到现在这二十三点五年来都没谈过恋爱对不对?”
“呃…嗯…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看过不下两百本文艺小说啊!经验丰富得早脑萍博士学位了!”光看她那一柜子的收藏就可看出她有多“专业”!
“可你没有亲身经历不是吗?分明就是纸上谈兵嘛…”
“呜…心嫒…怎么你也这么说…亏我帮你解决了那么多追求者…”死党的不信任令方如更加悲痛欲绝。
“方方,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只是觉得…你亲身经历一次恋爱的话也许能写出更有实感的作品…哎,你别突然哭那么大声…我不是说你现在写的小说不好,是‘星梦’太苛刻了…他们不该要求一个没谈过恋爱的人写出情圣的水准…”颠三倒四的劝慰从话筒里传来,却不见有多少功效。
“这样好了!”心嫒突然大叫一声,成功止住了方如流到一半的眼泪。
“什么好了?”方如皱眉。好吓人咧,突然那么大声…
“我帮你安排!”心媛信誓旦旦的保证。
“安排什么?”方如没听明白。
“你模拟恋爱的对象!”
“啊?”
“别担心,包在我身上!”
“可是…”
“相信我的眼光!”
“可我…”
“就这么说定了,等我电话!ByeBye!”
“喂…心嫒?喂喂?”
盯着“嘟…嘟…”叫的话筒,方如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白痴。
不是她在发牢騒吗?不是她在诉苦吗?怎么讲着讲着突然就变成“模拟恋爱”了?“恋爱”耶…还是“模拟”的…心嫒是不是演戏演上瘾了?恋爱是件多么神圣的事,怎么可以说“模拟”就“模拟”?“模拟”出来的恋爱,又有什么“实感”可言?更何况她…她其实…
眼前的一切还有点朦朦胧胧的。她不知道是刚才的泪痕未干,还是新的水气在眼底弥漫。
爱一个人的感觉…她并不是完全不懂啊…回到略显狭窄的卧室,方如从床下拉出一只深蓝色的皮箱。皮箱上积了不少灰尘,一看就知道很久没碰过了,而且很重,她花了些力气才拉得动。
放在锁扣上的手在犹豫。
如果…如果一定要有爱的实感才能写出好作品,那么她宁愿在回忆里寻觅最初的心动…
看似牢固的锁扣轻轻一拨就开了。一如那封存了三年的往事…
…我最喜欢秋天了,新加坡都没有秋天…
…我名字里有个秋字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