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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2/3)

以往,她都是去杀人,千里迢迢,仗剑夺命,而今,她却要救人,救的人,离她不过数尺,这数尺的距离,却是以往无数次千里奔波辛劳险阻所不能及的。

宋知秋一直盯着她,不解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一直到她抬起来,齿间咬着一块大烙饼,却没有吃,只是凝眸看着自己时,才终于明白了,心剧震之下,声音都变得尖锐了“别傻了,你本过不来,这饼该你自己吃的。”

每一寸距离的缩短都要付的代价,每靠近一分,便要让这承受惊人的煎熬,但这一刻,一切已不再重要。

但绛雪本不去想,不去考虑。

看她仅凭下腭的一力量拖动整个,看沙石和着鲜血在地上留下目的艳红,那样的红,红如情人的真心,红得叫人泣下。

不孝也罢,无也罢,纵愧对生父于九泉,这一刻,也再不及这一寸寸缩短的距离更叫他揪心在意!

不,绝

她俯卧在地上,手足都不能自如运用,无法着力,就是连爬也不到,她就低下,用下腭支着地,借着脖颈伸缩的微小力量,拖着不能自如运动的向前一寸寸地移动。

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受尽了一切苦痛,越过短短数尺的距离,送到边的仅仅是一块饼。

人就在旁,饼就在边。

绛雪中只容得下宋知秋,心中只想得到宋知秋,惟一要的,只是靠近他,助他将生命尽量延续。

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涨满了全那某些东西破裂粉碎的声音从哪里来。自当日爹爹死后就已尽的泪,为什么会涌上眶,下脸颊。

宋知秋的惊呼喝止声响在耳旁,那声音似乎已然嘶哑,甚至带着哽咽。

但此刻,中只他一人,心惟他一人,不知悔,何曾怨,惟有欣然悦。

一直以来所持的东西,在这样的血红里,变得轻若浮萍;一直以来所执著的仇恨,在这样执着的眸光中,早化为乌有。

骨的他,很清楚地知,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对此刻的绛雪来说,是多大的折磨和伤害。

但绛雪没有停止,她只是很努力很努力地望着宋知秋,很努力地计算着这一寸寸缩短的距离,拼命地咬了嘴里那一块烙饼,不肯叫它落在地上,沾染灰尘。

什么仇,什么恨,什么怨,什么痴,什么执著,都已被那鲜血染得艳红,红得叫人目惊心,红得令人意动情

躺着的宋知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已经磨烂了的下腭,染满了泥土的伤,可更清楚的却是她脸上的欣然,中的笑意。

惟一可以想到的办法,就是用牙齿咬。

宋知秋已经叫不任何声音了,也早已放弃狂呼喝止,只能无力地看着她,怔怔地瞧着她。

绛雪却没有理他,只是专心地想要解开包袱。

包袱的布质十分牢靠,绛雪忍着的疼痛,置耳旁宋知秋的呼喊声不理,费尽九二虎之力,咬得齿关松动,上血迹斑斑,终于把包袱的结咬开,再用牙齿揭开包袱布,从里面找到了最后那块大烙饼,咬在齿间。

经过了似乎已漫长得像是一千年的时光,绛雪终于到了宋知秋的旁,以惊人的毅力支起,将那一块饼送到了宋知秋的边。

包袱在掉落时自她上散落开来,但包袱里的结却没有开,绛雪此刻一只手断了,一只手中毒麻木,竟是连解开小小布结的能力也没有。

两人之间,相距不过数尺,在如此情况下,却遥远如天涯,纵千万里征程,也不会比现在更艰难。

绛雪里咬着饼,本无法回他的话,但中却有淡淡的笑意和无悔的定。

血很快从下腭来,沙粒泥尘钻她的伤里,全上下痛楚加倍,上的断骨在不停磨刺疼着血

距离在一寸寸拉近,每一寸都满是她上的血,他心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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