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天,像冰冻一样的麻木感,才终于离开了她。
哀伤依然,但已经可以重拾日常步调,连前几天荒废的翻译工作都慢慢补上了应有的进度。
也开始,她可以清楚地思考一些问题,一些不停在脑海盘旋,之前却怎么也想不通的问题。
这些天来,姐姐会趁着医院还没开门,替她带早餐来,并陪着她吃完。担任教职的父母更是轮流在没课的时候,到店里来押着她吃午餐…当然,母亲还是戴着口罩,以防过敏…也根本不提要她关店的事。
至于晚餐,就是蓝猫负责监督。
她不了解,蓝猫似乎已经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家人认可的一员,每一个人都跟他非常熟络的样子。
只除了自己。
她连他公司的电话都不知道。
可是姐姐知道,还能把他从繁忙的工作中叫开,冒着大雨等她们回来。明明,根据他的说法:事务所从年底开始就陷入了惯例的兵荒马乱,很多人常常都得加班到天亮,根本没有一点休息时间,更遑论请假或早退了。
如果说,大阿哥是姐姐的病人,到医院建立过饲主资料,那或许她可以理解为什么姐姐有蓝猫的电话号码。
但他明明连预防针都不打算帮大阿哥注射。
那,这是怎么回事?
还有,要怎么解释他在这种时候表现出来的高度配合?
或许她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她不知道蓝猫和姐姐什么时候认识的、认识多久,但时间的长短不重要,就像母亲说的,只要投缘就好。
而蓝猫这样毫无怨言的牺牲,甚至这几天的准时来去,以及让人意外的温柔态度,当然,也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她看得还不够多吗?
程大哥、大飞、蓝猫,还有无以计数的甲乙丙丁。
只要是男人,看到姐姐这样的绝世美人却能不动心者,稀矣。
这是很自然的现象,她没有资格去说些什么。
在心底深处,她还有一份复杂而难解的罪恶感,觉得自己要为黛黛的死负上一份责任。
黛黛那几天的行径的确不正常,从来懒惰而趾高气昂的它却屡屡一反常态,主动跟自己撒娇,仿佛知道来日无多,趁机在向主人告别。但是自己却忽视了这个明显的警讯,一心一意只在妄想自己和蓝猫的关系。
如果…
如果,她能再细心一点,是不是黛黛年迈虚弱的身体就可以撑过这个冬天?
又或者,是因为自己喜欢上蓝猫,违背了对孩子们的承诺,上天才带走黛黛作为惩罚?
无论如何,她无法原谅自己。
就算蓝猫爱上了姐姐,那也似乎是上天给她的另一项惩罚,根本无从抗辩。
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
所以无所谓,她的心已如死水,半点波澜不兴。
“你在想什么?”他突然这样问。
回过神,故作不经意地说:“我在想,你干嘛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好像我是个婴儿似的。”
挑高眉“你不满意?”高高在上的语气代表原来的蓝猫又回来了。
她吐吐舌头“说实话,有点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