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男性化的卧室里,足够让三个人睡还有剩余空间的大床上,只有一个隆起的身影。
黑暗中,只有时钟答答答答规律的移动声,以及时而起伏的沉缓呼息。
淡柔犹如窗外月光的白芒,在离床最远的角落无声无息地凝紧成点,再渐形扩大,最后,幻化成人的轮廓,而背后,竟有一双翅膀轻舞!
趁着床上的男人陷入沉眠之际,无欲放心地现形,无声地移动步伐,走近床沿,在月光下凝视那张连睡觉都紧皱眉头、不见放松的睡脸。
“难怪需要帮忙了。”观察一整天,他发现这个叫时骏的人类有太多缺陷,无情冷血,残忍凶暴,几乎可以跟地狱的魔鬼相媲美。
这样的人,比他更不可能知道什么叫幸福,更遑论得到幸福。
“是帮你好呢?还是破坏这次的任务奸?”如果是前者,他势必得忙上一段时间;若是后者,也许他能比同时下放人间执行任务的无情,更快回到天堂禁闭室。
视线百无聊赖地游走在熟睡的人类身上…从脚、腿、腰、胸…一路婉蜒直上,无欲不自觉地又将焦点锁在那道骇人的伤疤上。
能留下这样深刻的疤痕,那伤会有多痛?瞬间,这疑问浮上脑海。
“我为什么要想这个?”蓦然醒神,无欲低喃自问。可惜,他找不到答案,嫌麻烦的个性,让他当下决定跳过这个问题不理。
半晌,他觉得呆望一个熟睡的人类实在很无聊,索性转身,朝来时的角落走去。
“再观察一天再做打…啊!”突来的强大拉力让他整个身躯往后倾倒。
来不及反应,无欲顿觉天地突然旋转倒置“砰”的一声,背后的翅膀传来痛楚,疼得他痛呼出声,胸口、双手、双腿被猛鸷的力道困住,一时间动弹不得。
“说!谁派你来的?!有什么目的?!”
两具身躯的距离之近,让无欲感受到时骏的体温。
人类的身体始终维持在一定的温度,直到死亡那一刻来临;不像天使,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体温”这种东西。
温暖的触感令无欲一时怔仲出神,直到时骏再次逼问,压痛了他的翅膀。
“愚蠢的人类!”无欲忍痛出声“敢对天使无礼,别怪我以上帝之名惩罚你!”
天使?上帝之名?惩罚?
“什么时候连疯子都能担任杀手来了?”那些老家伙是找不到人来对付他了吗?“说!是谁派你来的?是我二伯?还是四叔?五叔?或者是六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双翼的疼痛让无欲必须咬紧牙才能说话,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间迸出来的。“放开我,无礼的人类!”要不是被天使戒条所约束,他早出手对付这个人类了。
“休想!”时骏使劲扣住侵入他领域的夜贼,连拖带拉地强迫对方跟自己走到电灯开关前,他要看看这个贼长什么样子。
“啪”一声轻响,灯光乍亮。
适应亮度后,时骏在看见自己抓住什么时,双眼讶然睁大,脑袋什么都没办法想。
眼前的人有一头长至腰际的金色直发,身穿纯白长袍,修长身形比一百八十四公分的他略矮五、六公分左右。
这样的打扮彻底颠覆他对杀手的认知,而对方背后那双不时舞动的翅膀,更超出他三十二年来的所见所闻。
视线移至对方的脸,那俊美圣洁却又夹带一丝阴柔的脸孔,与那双翅膀同样令他错愕。
天使!方才听闻的两个字突地打入脑海,时骏惊觉自己该死的有点相信这人刚才说的话。站在他眼前的,确实就像是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