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允禄回去工作了。
一个时辰后,漕帮公所大厅内,漕帮三位爷正准备开会讨论如何分配船只航行数。
“还是先讨论随运尾帮船吗?”
“不,先讨论…”白慕天突然停下,望着大厅口捧着托盘进来的年轻人,有点疑惑。“他是谁?”
“嗯?”萧少山漫不经心地瞥一眼。“喔,他喔,他叫阿荣,也是从河南过来讨生活的,不过脑袋不太灵光,又笨手笨脚的,叫他记条说不会认字,要他搬货,十包起码掉九包,没辙,只好让他上这儿来做做杂务,好歹挣个几文钱寄回家乡去养活家人。”
话说着,他悠悠然地跷起二郎腿。
“我想反正他也只是在外头这儿打打杂,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白慕天没吭声,兀自瞇起两眼紧盯住那个五官清秀的年轻人仔细端详,深沉锐利的眼神仿佛要刺进入的心坎里头去。
但见那年轻人个子高跳又挺拔,看上去该是个大男人了,却顶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脸盘儿,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圆溜溜的十分可爱,还有一张比姑娘家更纤巧红艳的小子邬。
这会儿,他正严肃地紧绷着表情,战战兢兢地端起托盘上的茶盅,小心翼翼置放到太师椅旁的茶几上后,这才松了一大口气,泛起一脸纯真憨傻的笑容。
“我没有打翻喔!”
他得意洋洋地说,好像刚刚完成了一件天大地大,足以救国救民的伟大事迹。然后,他又绷起脸来,转身谨谨慎慎的把第二杯茶平平安安地送到王均身旁的茶几上,再对王均绽放出更灿烂的笑。
“这杯我也没有打翻喔!”他更得意了。
话才刚说完,喀啦一声,笑容猝失,可爱的脸儿垮了,他几乎快哭出来地喃喃道:“对…对不起,我…我再去倒一杯!”慌慌张张离开大厅,却又被门槛绊了一跤,砰一下整个人像片门扇一样平铺在地上。
白慕天三人都很清楚的听到他哽咽了一声,以为他就要放声哭出来了,但他马上又吞回去。
“不哭、不哭,男孩子不能哭…”他抽噎着喃喃自语,再龇牙咧嘴地爬起来,两手胡乱地揉揉胸口、膝盖、手肘…“呼呼就不痛了喔…”而后抱着托盘一拐一拐的离去。
白慕天揽着眉望向萧少山。
“放心、放心,他不会哭,”萧少山忙道。“我已经让康伯警告过他了,再哭就请他走路。”
但是当阿荣回来时,眼眶儿是红的,鼻头也是红的,显然他方才躲起来狠狠地大哭了好一会儿。
“阿荣。”
放好第三杯茶,正待离去的阿荣忐忑不安地回过眸来瞅着白慕天,乌溜溜的眼里盈满晶莹的水气,小子邬微微颤抖着,有七分害怕,两分委屈,还有一分无奈。
“大…大爷?”
白慕天把一颗碎银子放在托盘上。“这给你寄回家去。”
阿荣愣了一下,旋即又惊又喜地笑开来“谢谢大爷!谢谢大爷!”横臂拭去眼角的泪水,欢天喜地又小心翼翼的拿起碎银紧紧握在手心里,怕被人抢似的。“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待他离去后,白慕天若无其事的喝了一口茶…不冷不热、不甘不甜,难喝死了,真是糟蹋了这上好的雨前龙井!
“这两天并没有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