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什么新鲜事儿呢,不过尔尔…而且,他什么不好提,偏偏提到《彩织》…熊大力继续说道:“‘彩织’这家百年布坊,已经传到第三代曲璠的手上。说起这个曲家大少爷呀,他可是名满江南的黄金单身汉喔,不知道有多少名门淑媛走前门托媒、走后门倒贴,就只想嫁给他…”真让他嫉妒啊,小指摇摇就有一堆女人投怀送抱。“你是想偷‘曲璠’吗?”傅云菁笑问,不然做什么一直提起他?
熊大力伸出食指左右摆了二下,径自拿起茶杯汲口茶,茶入喉“啧”了声,再道:“我偷个大男人做啥?我提这个人,是因为他身上有件这世上绝对独一无二的东西…”“彩绣谱。”傅云菁说。
“您也知道?”熊大力一脸诧异。
暗云菁白了他一眼。废话!神盗门的人怎会不知世上任何称得上“珍贵”二字的东西?江南丝绸冠天下,彩丝绸冠江南。原因就在于无人能出其右的《彩绣谱》。蚕丝因织法不同,而有纱、绮、绢、绵、罗、绸、缎之分。其中织纹的图案,便是倚赖绣谱上记载的纹样设计,一般称之为“花本”
而这《彩绣谱》上的花本,就算技艺平庸的织工,照着花本上的纹样设计,也能织出纹路精致的绸布;就算是次级蚕丝,借由绣谱上的织法,也能摇身一变,成了高档绸缎,更遑论其中载明的色谱。九百九十九种染色法,胜过一般染坊数十倍。
人间唯有丝绸胜黄金,这也就是《彩绣谱》之所以珍贵的原因。
“你知道三个月前的盗王争夺,我准备去偷什么吗?”傅云菁手支着下颔,语气故作轻松。熊大力摇头。这才想起,一路上她一直耿耿于怀失去盗王宝座,却从没提过她究竟是为偷什么东西而失手?当然,他是连问也不敢问!暗云菁是只准她自个儿说,不准旁人提。“当初我一直在考虑,去偷远在天山,三百年开一次花、结一次果的‘冰玉雪莲’好呢?还是下江南盗取能化苎麻为玉帛的《彩绣谱》?”
“原来您也打算偷《彩绣谱》?”
“可是我选了冰玉雪莲。天山那么远,很难得去一趟的。沿途既能玩、偷到手了又能吃,多好啊,而且我向来最爱偷‘吃’的玩意儿…”
“叹,这就怪了。师父,我瞧您身手了不得,怎么会失手啊?”熊大力一时失了防心,竟问出又揭她一层伤疤的问题。
暗云菁淡然一笑,却答非所问。“我师父曾说,十六年前,最有可能成为第十代盗王的小师叔,到江南盗取《彩绣谱》;他和我一样,从不失手的人,却输在一生只能参加一回的盗王争夺之中。小师叔从那之后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哼,这该死的《彩绣谱》,竟让‘神盗门’损失二名大将,连我也栽在它手里,害我没脸回师门…”熊大力心想…你未免也太会“牵拖”了吧?明明是自己决定不偷绣谱的,却硬要给人家扣上罪名。但他还是说出违心之论:“师父,以您的功夫,不必等八年了,现在就去把它偷来,不就得了?”
暗云菁斜睇他,轻勾嘴角时,酒涡微现,更加烘托出她身上那股难以言喻的娇俏之美。“这是我‘最后’和你说的三件事”她特地加强了“最后”二字。
“客倌,上菜!”店小二却在这时打断了傅云菁的话,热络地将好菜一一送上,当然,还有那碗特地为熊大力准备的白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