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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无比的明琦,在他看来,也不过是蠢货一个。想他桓灏四岁便能视诹众家之著,六岁能写出让父亲称赞的妙文佳句,到了八岁时,更是满朝文武都称赞的奇才,若不是平朝历代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男子二十四岁方可委以重任,以他的才智,怎可能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区区的皇子伴读?
想到要陪那两个乳臭未干的皇子读书,桓灏不禁微微皱起了眉,明明对他而言,早在几年前就已经烂熟于心的历代文典之作,还要让他一遍一遍地诵读,只为了让小皇子听懂,而每天又为何要给才不过十岁、十一岁的孩童行礼下拜?居庙堂之高而没有相应的才能,怎能让他甘心?
想着,他又看了看那片树林,半月前,临王明琦受了风寒,皇宫中上下为了他的病情而忙成一团,读书的事自然耽搁下来了。父亲于是让他闭门静休,要他钻研因伴读而搁下的学问,另外,说是要他收收“不知天高地厚的心思”想起父亲训他的话:“少年人只知锋芒露于外而不知内敛于心,迟早必惹祸端!”
他冷笑着,有才之人,又怎么能位居无德之人之下呢?更何况,只怕临王也未必会像众大臣所料的一般,可以平顺地登上太子之位。桓灏想起父亲跟他约略提过的宫中之事,暗想:只怕有人是极不愿让明琦登上储君宝座的。
临王母亲沈妃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子,娘家在朝中本来就没有半点势力,她虽受过帝王一段时间的宠爱,但如今年华老去,而后宫中又向来是被手段高明的王皇后把权。本来身为皇长子的明琦是储君的名正言顺的继承者,但王皇后及她身后权势熏天的王氏一族,素来对于朝政有着野心,断然不会让沈妃称心如意的。而那王皇后,许是肚子不争气,仅生下一女后再无半点消息。想来对于太子之位虽然耿耿于怀,却也是有心无力。王皇后之女,今年似乎有十二岁了。平王朝有规定,公主要等到年满十八岁时,才被视为成年人而准许会见各朝臣,并可以相对自由地出入宫中。这还是因为平王朝曾有过几个女皇,因此对于公主不像其他王朝那样严苛,可说是将她们终身‘囚’于皇宫的牢笼。但身为女子,先天上总是输了一筹。王皇后恐怕是抱憾无比,却又莫可奈何。桓灏想到此处,嘴角勾出一丝笑意:只怕到时,朝中会大乱…
正想得入神时,耳中忽然传来微微的抽泣之声,桓灏一下警觉过来,打量着四下。
细看之下,丛林的深处,一袭粉黄色的衣裙,一动不动地蜷着,只有微微的抽泣声,才泄露了女孩的踪迹。
桓灏一喜,是她吗?忽地心中又是一沉,想起那张有些骄横的小脸,那样的人儿,又怎么会伏在不见人影的林中暗自哭泣?直觉地,他认为那样的女孩,是不会受人委屈的。
那么,是谁伏在林中哭泣?
缓缓步近,他似乎是怕声响过大,惊吓了那只粉黄的蝴蝶,蝶儿就会一霎间拍翅而飞。连自己都觉得好笑,为何会那么在意那只小小的粉蝶。
“姑娘…”他轻轻问着抱着膝的少女。
泪眼朦胧中,明阳抬起头来,月白的长衫,关心的眼眸,正是那个等了半月的人。不知为何,明阳做了一件让自己日后想起来都会觉得害羞的事,她嚎啕大哭。见到他,委屈从心底层层地泛起来,眼泪争着涌出眼眶,好像是看到了可以倾诉的人。
桓灏还来不及欣喜,就已经被眼泪拧痛了心,那样明丽的女孩,是什么样的委屈,让她失了笑脸?
带着自己也想不到的宠溺,他在女孩身边半跪下,用双臂圈住哭泣的女孩“嘘…莫哭,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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