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元蓁用手背抹泪，转过来，低着说：

护理长走了之后，舒元蓁和江灿风并肩坐在草地上闲聊。

“不要忍，想哭就哭吧。我一直觉得，哭泣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适当的调节泪，其实有助心理健康，就好像…石门库必须洪一样。”

江灿风听了大笑，他往后一倒，张开双臂仰躺在草地上，一会，他伸手拉拉舒元蓁的衣角。“你也躺下来嘛，很舒服喔。”

江灿风在心中轻轻叹息，又一个充满伤痛的家。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舒元蓁比他幸运多了，至少，她的母亲是健康的，不像他的饶伯伯那样…唉，可怜的饶伯伯。

“你不要太难过了。”江灿风收回手，轻声说：“我想，伯母只是暂时躲她自己的梦里去了，总有一天，她会『醒』过来的。”

“真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江灿风说。

江灿风以为她又想哭了，连忙在她耳边说：“就算是洪，也有位限制喔。”

护理长很满意的了，接着，她语带意的对舒元蓁眨眨睛说：

“我父亲是一位海巡队员，一年多前，在一次巡航任务中因公殉职了，母亲承受不了那样的打击，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天天以泪洗面，有一天，她终于不哭了，可是，也从此不再开说话。”

舒元蓁把脸朝向草地的另一边，快速了一下睛，她极力忍着不要在江灿风面前掉下泪来，一向都很的她，从不肯在外人面前落泪，但此刻，那不争气的泪却拼命涌上来，急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江灿风打了一个寒颤。那么，醒过来的人要如何面对失去至亲的痛苦？如果承受不了，会不会再次失去知觉，甚至…因此离开人世？不，不会的…他用力甩甩，把这个可怕的想法抛开，然后他说：

“我会的。”舒元蓁激的，这一刻，她突然好希望可以靠着江灿风的肩膀，但下一秒钟，她又别过去，在心里责怪自己的厚颜。

“是啊，世界真的是太小了。”舒元蓁淡淡回答，她可是一也不想在这里遇见他。虽然母亲的病是后天造成的，但是，面对他人疑惑和同情的目光时，她还是有些难堪的。

舒元蓁的脸了起来，他就那样躺在她边，好像他们是一对情侣似的，于是，她赶岔开话题说：“那个…你朋友的父亲生了什么病，为什么需要到这里来疗养呢？”

舒元蓁痹篇江灿风同情的目光，她凝望着母亲。

“江先生朋友的父亲，可能会搬来我们疗养中心住喔。如果真的来成了，那你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你别想太多了，未来的事谁也无法预料，无论将来你母亲变成什么样，她终究是你的母亲，全天下的母亲都舍不得让孩试凄，如果她知你为她如此伤心，一定会很难过，所以，你一定要一。”

江灿风望着她的背影，犹豫了一会，才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说：

“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母亲依然不言不语，我真的好担心。有一天，我看着父亲的照片，一个想法忽然闪过我的脑际…或许，母亲不要醒过来，对她才是一件好事，如果她清醒了，残酷的事实又将再一次打击她，那么…”

是非常重要的，真的很谢谢您。”江灿风说。

“我妈她…因为不想面对痛苦，所以把自己的心灵、记忆、思想，甚至是语言能力，全都关闭起来了。但是变成这样之后，她是不是就真的不痛苦了？”

江灿风看着舒母，那是一张丽、平静却略显苍白的脸，与女儿神似的双中，目光似乎是静谧而幽远的停滞着。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呢？她所看到的世界是不是比现存的这个快乐而幸福，所以，才一直连着不肯回来？

舒元蓁苦笑了下。护理长就像彦芬一样，只要一见到条件不错的男生，二话不说，第一个反应就是把她推到他们的边。

江灿风看得来舒母的神情异于常人，他还在考虑该怎么问才不会伤到舒元蓁的心，她自己却先开说了：

舒元蓁苦笑了下。什么？洪？他还真能比喻。在泪朦胧中，她第一次觉得坐在这广阔寂静的青草地上一也不孤单，江灿风在她肩膀上留下的安，同时也温了她的心。

舒元蓁突然转过脸来，说：“请问，你在石门库上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