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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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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文/莫言

几个月前,张悦然chu版了她的短篇小说集《葵hua走失在1890》,几个月后,就看到了这bu长篇小说。回首我们这茬作家走过的dao路,大多是由短篇而中篇,由中篇而长篇,而悦然她们,总是不an常规chu牌,并且chu手不凡,将所谓的小说zuo法,抛掷脑后,其实她们在创作小说的同时,也在创造着自己的小说zuo法。

打开书,就随着她轻盈liu畅的叙述,走近只有她们这代人才有的成长足迹,仿佛走进另外一个世界。从幼儿园到学校,从小伙伴到同学,从友谊到爱情,在我们这代人yan里,她们这代人似乎就只有这么简单的经历,简单的人际关系,简单的故事。但在张悦然笔下,在这简单中展开的却是一个斑驳陆离的世界,铺排的是看似偏执简单、实则同样艰难的心路历程。正如小说主人公杜宛宛的作画风格:“线条总是cu而壮硕,它们带着颤抖的病态,毁坏了画面的纯净”所以“只能画水彩画或者油画,用厚厚的颜se盖住那些心虚而彷徨的线条”因此“画总是大块大块淤积的颜se,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

张悦然不同于那些少年作家,她所讲述的显然不仅仅是青chun放纵、反叛传统,而是在成长的迷惘中,小心翼翼地梦想和求证,思索和gan悟。她的小说中,没有了大多数少年作家作品中那zhong已经变成了时髦tao路的愤世嫉俗,没有了那zhong贫嘴饶she2和不着边际的喧嚣浮躁,没有了那zhong仅仅在字面的意义上玩弄文字的小技巧——那其实还是一zhong学生腔调,而这一切,是与她思想的shen度分不开的。她的思考,总使我gan到超chu了她的年龄,涉及到了人类生存的许多基本问题,而这些问题,尽guan先贤圣哲也不可能给chu一个标准答案,但思想的chu2角,只要伸展到这个层次,文学,也就贴近了本质。

毫无疑问,悦然这bu新著,依然可以算作一bu青chun小说,但青chun是说不清楚的一个阶段。我们这个年龄的人,青chun期最大的痛苦是压抑。这有政治的原因,也有家ting的原因,还有愚昧的原因。至于梦想,当然很多,我们那时的梦想也是与政治jin密联系的。连爱情也涂抹着政治se彩。而她们这一代,最大的痛苦似乎是迷惘。她们生长在一个人的基本yu念由禁锢到被解放,甚至被极端发展的时代,wuyu横liu造成的dao德水准下降、价值缺失,而信息时代所带来的泥沙俱下的各zhong思chao,使她们在早些年更像七十年代人那样,更多的是目睹不可思议的现实手足无措,任盲目的青chun激情东突西撞。随着她们的成长,相对稳定的生活环境,日渐盛行的民主风气,多方面的信息渠dao,较高的知识素养,使她们的心态渐渐平静下来,能够慎重地进行自我价值的反思、开始对生活品味的追求。相比祖辈革命年代的政治狂热、父辈改革年代的wu质狂热,虽然简单的阅历会带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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