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玩什么？”

二楼有一个狭长的走廊，两边都是一扇一扇的门，应该有很多个房间。小卓把璟带到了他的房间，右边最里面的一间。他的房间和衣服一样，也是海蓝的墙，海蓝的窗帘，搭着白的床和衣柜。地板是黄的木，他穿着一双柔的白绵羊的拖鞋走在上面有嚓嚓的细碎声音。他席地而坐。璟站在他房间的门，在半掩的门之间，迟迟没有走去。她低看着自己的鞋——那是买给她的塑料凉鞋，新的时候曾是淡淡的雪青，前面有三带。但是现在它已经脏得洗不来了，是铁灰，一只上面的带断了两，一只上面的带断了一，断了的带就这么尴尬地杵在上面，走起路来晃来晃去。它趟过太多次雨，好几次走去山上的坟墓，陷在泥泞的土地里。璟站在小卓漂亮的房间门，迟疑着是不是要脱去这脏得令她难堪的鞋。

这是璟第一次穿上一双完整、像样的拖鞋，而它又是这样的华贵，她低注视着白的，它真的像绵羊的脊背一样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摸一下。

男孩跑到陆逸寒的旁边，抱住他的，用警醒的神看着璟和曼。陆逸寒拍拍小男孩的：

小卓打开左手边的一个柜，把玩一件一件拿来——彩鲜艳的大块积木，银机翼的模型飞机，韩国产的小型模型汽车，穿着制服盔甲的铁士兵，可以装泥沙的塑料小铲小桶，还有会叫的电动鹦鹉。这么多漂亮致的玩，璟从来都没有见过。

浅，像是璟从电视里看到的古代天竺人。璟又隐隐约约看到他颈上挂了一银闪闪的链，上面挂着一个钥匙般细长的项坠。它如此的亮，似是用来施法的宝贝，也或者是开启某扇隐秘之门的钥匙，璟看到眩目，来不及判断。

璟和小卓面对面隔着一段距离这样安静地站着。他用一完全理解和可以等待的目光迎视着她。此时他们尚未换彼此的故事，但有一不可思议的信赖和理解却已产生。她终于决定还是把鞋脱掉。于是她俯下脱去那双塑料凉鞋。她还没有抬起，就看到小卓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他的双脚从那双贵的绵羊拖鞋中褪来，然后他把它们送到她的脚前面。璟迟疑了一下——她刚刚淋了很大的雨，脚还是的。她看看他，他摇摇，表示不介意，用微笑示意她穿上。于是璟穿上了小卓的拖鞋。她的脚立刻陷和沉溺于那绵绵的温中。她从没有过像样的拖鞋。夏天，脚上的凉鞋就是她的拖鞋，冬天，会给她找她穿旧的小布鞋剪掉后跟当拖鞋。那布鞋对于璟来说已然太小，她的半个脚跟要蹭在冰冷的泥地上，那泥地的冷一地刺脚底。

小卓，他走过来，走到璟的面前，看着她。璟也看着他，然后缓缓地去拖起她的木箱。男孩立刻过来帮她拖。陆逸寒笑着摇摇：

他斜着看着她，问：

璟摇了摇，好像是个刚刚抵达地球的外星人，完全不懂得如何控这些玩。他眨眨睛，看着她宽容地笑了。

小卓，然后走在前面给璟带路，他们上了二楼。

“小卓，你先带上去，东西爸爸等下给她送上去。”

“小卓，你带这个去你房间，把你的玩拿来给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