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
,又随着下一波狼花掩向礁石。蔡满心的肩膀被撞在岩石上,痛得几乎晕过去。在灰暗的海而和暗黑的天空之间,她不过是小小一个橙色的点,在惊涛骇狼中随时可能被淹没。
她仿佛又回到星光满天的海边,那时的狼涛轻柔地吻着漫长的海岸线,如同她将自己的双唇印在江海唇上。在这摇荡的海面上,她仿佛又回到了温暖的怀抱之中,不觉松了手,任它带自己去任何地方。
雨后的庭院里,一双绿背山雀婉转惆啾,从榕树枝头蹿入碧空。城市被重新洗刷干净,叶片上的水珠折射着太阳的光线,天地一片澄明,远方出现一道彩虹。
“齐大哥今天就要走了,你真的不去送他?”桃桃趴在蔡满心的病床前,眨着圆圆的一双眼,略带委屈地问“医生说,他本应该再休养几天的。”
蔡满心缓缓地摇头。
“那你去帮齐大哥收拾东西吧,我来陪满心。”桃桃的母亲贞姐走进来,在床边坐下。她洗了一个蜜瓜,削皮切成小块,看女儿一路小跑着出去,转身拍拍蔡满心的手“你真的不打算和他告别?你就不怕以后很久很久都见不到么?”
蔡满心不言语。
“他冒着那么大的风狼去找你,跳到海里去救你,如果不是那艘大型渔业船路过,可能你们两个都会没命。上船之后,他体力已经完全透支,一直在抽搐,身上有几处伤口,最深的己经能见到骨头,但他都没有放开你。你认为,这也只是因为他对阿海的愧疚么?就算你现在不能心平气和地和他坐下来谈一谈,总要说一声再见吧。”贞姐叹气“我相信,齐翎最想得到的,不是你的原凉,而是你自己的释怀。”
“我本来已经…己经可以接受江海的离去,我甚至满怀希望,相信一切都能重来。但是对于齐翊,我不知道如何原谅,虽然我甚至找不到一个理由责怪他。”
“因为,你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他来取代江海的位置,好像那就是对江海的背叛,是不是?其实在你心中,不会一直拿齐翊当一个普通朋友,或许你自己都没有发觉。但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朋友或陌生人,你会有这样激烈的反应么?”
蔡满心摇头“我不知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回到泪岛么?”贞姐淡然一笑“我有个青梅竹马的初恋,是一个小混混,但爸妈不许我们来往,送我去国外亲戚那里。我在那边结婚,有了桃桃。但后来一直不如意,我打算离婚,那个青梅竹马说他赚够了钱就来接我。我当他是一句玩笑,因为后来很久都没有联络。两年前,我知道他己经不在了。找没有想到,他所谓的赚钱,是要去挺而走险,更连累了别人。如果,你真的想要责怪什么人,你应该责怪阿成,还有当初抛弃他的我。
“贞姐,原来你就是…”
她点头“你恨脚成么?你恨我么?”
“我怎么会恨你?”蔡满心应道“我也不怪成哥。他对我很好,一直很照顾我,每次想到他不在了,我也会很伤心。”
“那么,你为什么对齐翊耿耿于怀呢?”贞姐拉开百叶窗“我们对于那些重要的人,是不是格外地苛责呢?这两天我听他讲,阿海走后,他在泰南遇到了海啸,九死一生。在那之后,他觉得没有什么是自己无法面对或克服的,可他还是无法面对你的责怪.一定要到他再一次走远的时候,你再去惦念他对你的照顾和体贴么?”
蔡满心的头七缠着绷带,右臂打了石膏,贞姐搀着她来到床边。隔着百叶窗,可以看到同样挂着夹板的齐翊,何天纬帮他拎了背包,沿着草坪间的石径向医院大门走去。齐翊停下脚步,望过来,向着蔡满心的窗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