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的,从他的心上痒痒地划过去。
她在淡金色的夕阳中略略地抬起头来,目光透着澄静的光,用纤长柔白的手指轻轻地拉起细线,就见一颗晶莹的明珠顺着线滑了下去,与刚穿好的那一小串珠子连在了一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他走到她的跟前,俯下身来,用手指将她鬓角边的发丝捋到耳后去,轻声道:“这里的头发好像比后面的短了许多。”叶平君只聚精会神地穿着那一串珠子,眼珠动都不动一下,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走到她的跟前,俯下身来,用手指将她鬓角边的发丝捋到耳后去,轻声道:“这里的头发好像比后面的短了许多。”叶平君只聚精会神地穿着那一串珠子,眼珠动都不动一下,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手里还攥着那几个珠子,道:“我听说,你妈下午过来了。”
叶平君低下头,一颗一颗地挑着那些散落的珠子,道:“我妈来看我,跟我说了一下午的话,她还说,你给她安排的新住处挺好的。”他见她语气比往日轻松了许多,就笑道:“这样才好,你应该多跟人说说话,你不是还有一个叫白丽媛的同学,你也可以邀请她来家里做客。”
她穿珠子的动作无声地一顿,嘴角微瑟,竟好似苦笑的模样“家?”她转头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很平很静,便仿佛是看着毫不相关的人一般,她哪里还有家,她已经被从原来的世界里连根拔除,他斩断了她所有的退路,那样急那样快,从她住入枫台的那一刻起,过去的一切,她再也不敢去想。
虞昶轩被她的目光看得毫无底气,只把头一转,就见摆在对面的衣柜里还是满满地摆放着那些绫罗绸缎,而她的身上,却依然穿着她自己原本的家常衣服,他把眼一垂道:“给你买了那么多衣服,怎么不穿?”
她低着头,也不说话。
虞昶轩又笑道:“你若是不喜欢这些衣服,就自己花钱去买,我给你的那些钱,你倒是一分都不花,也用不着给我省,就让李太太陪着你去逛百货公司,想买什么买什么,再让她陪着你出去玩玩,金陵那么多好玩的地方,像你这样整日闷在屋子里有什么意思。”
叶平君淡淡道:“我不用她陪!”
虞昶轩语气略顿,半晌道:“你也不必这样恨他们。”叶平君就仰起头看他,眼瞳极清亮的,微微地扬起嘴角来嘲讽地一笑“难道你还要我对他们感恩戴德么?”虞昶轩听完这一句,把手中的那几颗珠子扔到了她的面前,淡淡道:“既然这样,那你就连我一起恨吧!”
他扔下那几颗珠子,转身走出了卧室,才下了楼,就见副官吴作校走上来道:“五少,李伯仁来了,正等在会客厅里。”
虞昶轩点点头,知道李伯仁这阵子想要把自己的侄子弄到军需处去,他也把这事儿办完了,李伯仁此行,定是来答谢了,他就往会客厅去,推开门,李伯仁已经站了起来,一看虞昶轩的脸色,却是一笑道:“五少,这是怎么了?你在这里金屋藏娇,终于得偿所愿了,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虞昶轩心情有些不好,走到一旁的沙发前坐下,淡淡道:“什么得偿所愿,少给我胡说八道!”
李伯仁一怔,半晌意味深长地笑道:“五少果然还是个怜香惜玉的,这样长的时间,难不成五少竟是做了个守礼的君子?”
虞昶轩从烟盒里抽了一根烟出来,也不点,只夹在手里,英挺的眉宇间居然满是烦躁之意,道:“我一看见她就心慌,更不用说别的了,这几个月,我连她手指头都不敢碰一下,这不是她怕我,竟是我怕她了。”
这话说完,李伯仁更是愕然,看了虞昶轩片刻,就见他的那眉头都绞在一起了,李伯仁就“嘿——”地一声笑,道:“五少,别怪我多说一句,你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在这儿女之情上差不多就行了,可别动了真心,那可就真玩大发了。”
虞昶轩就坐在那里不说话。
李伯仁看他那眉头还是展不开,就上前来笑道:“这阵子我看你也忙得够呛,湘西饭店新来了一个叫白璐的舞女,那简直是漂亮极了,今儿晚上咱们就去玩玩,怎么样?”虞昶轩拿出打火机来把手里的烟点燃了,随手“啪”地一声扔在了茶几上,摇摇头道:“你这是从哪里来的馊主意,父亲正盯着我呢,我再往那种地方去,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这李伯仁是个天生的玩乐高手,见虞昶轩这样心烦,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一个能让自己大展神通竭力巴结的好机会,便凑上前来笑着道:“不然就到我家去,电影明星施曼曼可是我夫人的干姊妹,打个电话就能请来,正好凑一幅牌局,我让施曼曼跟五少做一个上下家,剩下的就看五少了。”
虞昶轩看看李伯仁那副竭力讨好的样子,便笑了一声,道“若是让我跟你家太太做个上下家,那我就去。”
李伯仁当即道:“如果五少真舍得施曼曼而取我家太太,我是没什么意见,免得我家太太还得大费心思到处替五少认妹妹,这省了多少事儿呀。”
虞昶轩一听这话,站起来抬起一脚就去踹李伯仁,忍不住笑着骂道:“看你那幅德行,干脆别做参谋了,直接去当个拉皮条的算了!”
这两个人计议定了,才从书房里走出来,副官吴作校已经等在那里了,虞昶轩抬头就见小丫鬟捧着珐琅托盘从楼上走下来,上面的饭菜竟是纹丝未动的,他就拦住了那小丫鬟,道:“她怎么没吃?”小丫鬟道:“叶小姐说没有胃口不想吃,这会儿就睡了。”
虞昶轩脚步顿住,就朝楼上看了一眼,李伯仁看他这样,马上笑道:“五少这是又心疼了?”虞昶轩便回过头来,看了李伯仁一眼,见李伯仁一脸都是笑,他便把脸一转,道:“你这话真是越来越多了!”说完便走出厅去,副官吴作校等人立即就跟了出去。
这一到了夜里,外面竟然下起了大雨,更是透着份秋凉,平君迷迷糊糊的正睡着,就听得一声门响,她心中骤然惊觉,一伸手就拧开了床头灯,在那么一刹间已经拥着被子坐了起来,目光雪亮警惕地看着卧室房门的方向,就见大丫头秋珞用珐琅托盘端了碗东西站在那里,笑着道:“叶小姐,喝碗参汤再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