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了一股肮脏而糜烂的酒气。
就像有一辆载满了酒的列车,开到我心脏里,然后,从黑洞洞的心脏爬出来,沿着血管,往脑袋上爬。这种枝条和道路延伸的感觉,在我皮肤里外一下下地爆裂开来。
我勉强站了起来,扑在他怀里,说“我要吻你。”脸就贴了过去。
他很配合,把那张臭脸凑过来,眯着眼睛,很陶醉的神情。我往后一退,伸手给了他一记耳光,很轻,我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这一记耳光,跟抚摸没有两样。可是,毕竟我打着他了,不对吗?
我定睛看看他,微微一笑,晃荡着进了屋子,从桌子上抓起一瓶啤酒,走到阳台上。
趴在阳台上,我挥舞着酒瓶,尖叫“小偷!都他妈的是小偷!连物业公司都抢着当小偷!你也是个小偷!我也是!都他妈的是!”尖叫的间歇,我听见何越在背后冷静地问我“你真的相信有爱情和幸福吗?”
他的话,让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要往下掉,我把酒瓶扔在阳台地上,啪的一声,酒瓶炸成了千万道破碎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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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声音,又在久违了很久之后响起,她冷笑地问我,你就是想要这些?
我受不了她的嘲弄,也没话可以反驳她,只能不理她。
啪的一声微响,身后亮了一个小小的角落。微弱而昏黄的灯光,幽暗得仿佛学校卧谈会的烛光。无论如何,再是黯然,灯光也把月光驱赶到了视线之外。
似乎只是暂时,澄清且温暖了许多。
我想反身抱住何越。
或许不是何越也行。只是需要一个男人,不是施刚就好。我突如其来地深切相信,陌生的拥抱能给我一些温暖。
我犹豫了一下,回过头去,刚想伸手去摸他的脑袋,电话突然响了。我的手在半空,稍稍停留,仿佛等待电话铃声自动终止。
可是它并没有终止。何越坐在沙发上,手撑着脑袋,头发垂下来挡住眼睛,仿佛有些昏昏入睡。我拿起电话,看见了沈阳的号码。
可是奇怪,这一回她没有挂断。
“喂。”
“乐蓓?”她犹豫了一下,问,声音轻轻的,不那么确定的语气。
“是啊。”我摸着热乎乎的额头,坐了下来,看着何越修长的腿懒洋洋地伸展开来,选择了最舒服的角度,将脚埋没在被子底下——还穿着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