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你看了我照片觉得我漂亮？”我愤怒加鄙视“有你这么没原则的人吗？你觉得我漂亮，还拿了我的戒指跑路啊？”

我们晃晃地走过去，看见车后座上扔了个小包，还有一台DV。

“对对对，是我老婆赚的。”小李涎着脸笑“咱们店对面人民银行卖给员工低价房，非得领结婚证不可。”

一辆蓝Polo停了停车场，开车的姑娘披散着一染过却没梳过的发下车，另一个穿蓝运动衫的姑娘从副驾驶位置上钻来，两个人说了几句话，锁上车就走了。

“他什么大李小李，肯买单就算他有理。娘的。”我回答说。

何越在车上告诉我，一伙哥们儿请吃饭，问我去不去。

不知为什么，一向贫嘴的我这次没吭声，何越则恬不知耻地说“是啊，我第一次看她照片，就觉得了，否则，我能追她吗？”

我说好啊。他又说，等我一会儿，我要先把DV叫人帮着卖去，最近手有。

我神游万里，直到小李打破了沉寂“哥们儿刚赚了五千块，钱差不多够了，打算结婚了。”

“我已经还了。”何越笑眯眯地看了我一，挤了挤睛“咱们回去再说，别当他们面说，好吗？”

我狠狠白了他一，没说话。

我对他说什么已经不兴趣了。我想知的是，为什么今天，我真的就跟着他跑了？跑了这么一天？难我真的有这么寂寞吗？我竟然张开手臂迎接一危险而未知的生活吗？而这样一对于寂寞的逃避和历险，将把我引向何方呢？各不同的男人，代表的不同生活，似乎就是一个个隐喻，临其境时，并不能觉得那么清楚。它们将通往一个方向，明晰而确定的方向。但自己却并不能知是哪个方向。

何越拨开人群，蹲下来，递给她两百块钱，一声没吭，就钻了人群。听到后有个男人的叹声“遇见好人了。”

“废话，你听我说，有个男人没女朋友，来找我，要跟我老婆领结婚证。答应给五千块，预付了三千块。今天去领了证。”小李得意洋洋地说，手指搓啊搓，好像五千块的钞票就在手指间一样。

小李嘿嘿乐了“拉倒吧，你呀，把嫂的戒指还了吧，别嘴。”

他的话音刚落，小李的女朋友就说“他妈的，这钱明明是我赚的。”

“关你事。你领十张结婚证也不到给你。”大李没好气地说，把烟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59

好人？坏人？我把手指勾在兜上，咬着香糖打量这片广场，似笑非笑地看着何越。何越贼溜溜地一笑，没吭声。我想，这肯定是刚才他从那只蝉的钱包里掏来的两百块，一兴，发了呗，也不是太难的。

这回，到何越白了我一，哼哼笑了两声，轻声说“小李有时候帮大李卖来路不明的货，但很少，大分时候，他就规矩地开着自己的租录像店，赚租三级片的钱。”

我陪他先把DV送走，他换了件衣服下楼来，直接带我到了一家酒店。他说，今天是他哥们儿大李的弟弟小李请客。

“五千块？怎么赚的？”何越狐疑地问。

我了一烟，看也没看他。

我们一起挤过去，看见一个老太太坐在中间，泪哗哗地往下淌。有人在骂该死的小偷。老太太哭天抢地，断断续续地说。说了半天，我终于听明白了。老生病，带的钱不够，老太太回家卖了不少家当，回城再继续给老看病，一下火车就被偷了，这下，连老的住院费都付不起了，更别提继续治疗了。

小李大李看见我和何越，忙招呼我们坐下，说“哇，何越，你的女朋友可真漂亮！”

钱包还在。他注意到我这个小动作，角一瞄，就笑了。我们都没有说话。

大李小李听着，立刻来了兴趣，齐声问“咦？怎么回事儿？说来听听，你们是人家介绍认识的？”

候车室外面的空地上，围了一群人。何越停下脚步，说“咱们看看？”

“关你们事。”何越暴地回答“吃你们的东西，我们的事儿，自己讨论。”

火车站广场简直就是个硕大的垃圾场，地上倒满了果、纸屑、塑料袋、残渣，躺满了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上盖着同样褴褛肮脏的床单，面乌暗，憔悴，仿佛刚从火焰山长途跋涉爬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