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心字已成灰

于安清早起来，看到云歌和皇上相互依偎，以为他们在赏雪，未敢打扰。可从清早直到正午，两人都一动没有动过。

于安忽觉不安，轻手轻脚走到两人shen旁，轻碰了下皇上，chu2手冰凉，yan泪立即涌chu，惦记着皇上生前的叮嘱，不敢迟疑，一把ca去泪，轻声叫dao：“云姑娘，皇…皇上他已去，后面的事情，朝臣们会an规矩chu1理，皇上特地吩咐过nu才送姑娘离开长安。”

云歌起shen，rou了rouyan睛，好似梦中刚醒，笑看了yan刘弗陵，又靠到了他的shen上“陵哥哥刚睡着，我们要再躺会儿，你别吵。”

于安知dao事情刻不容缓，咬了咬牙，猛然挥手，击在云歌tou上，云歌这才真正昏睡了过去。富裕立即上前，要把云歌抱走，云歌的手却牢牢扣在刘弗陵腰上，怎么拽都拽不开。

抹茶和于安弯下shen子，想把云歌的手分开，两个学武的人，竟然要用足了力气，才能把云歌的手指一gengen掰开。抹茶一边掰，一边突然开始哭泣。

于安本想呵斥她，可话到了嘴边，自己也险些要掉泪，忙把一切都吞下。他对抹茶和富裕，一字字吩咐：“云歌就jiao给你们了，过了天水郡，会有赵充国将军的人接应你们，护送你们到西域，之前的路程要你们担待了，等长安事了后，我就去寻你们。”

抹茶和富裕哽咽着点tou“师傅（总guan）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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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询接到七喜传chu的消息，有预料之内的平静，有期待已久的激动，也还有一丝淡淡的悲伤。他在屋内走动了一圈，猛然推开窗hu。

不知何时，大雪已停了，积压多日的yin霾一扫而空，天空蓝水晶般的清澈，高悬在中天的圆日，万dao金光，映得雪后的玲珑世界晶莹剔透。

一切都似乎预示着一个王朝的终结，另一个王朝的来临，而这个新来临的王朝会由他来开创。

刘询扬声叫人，问：“孟珏这两日有什么动作？”

来人回奏：“没有，就在府里养hua弄草，偶尔去街市上闲逛。”

刘询自骊山下来后，就每日拜访孟珏一次，似乎两人jiao情shen厚，日日密谋，实际上，他只是拉着孟珏说闲话。他并不指望孟珏现在就立场分明地支持他。但是，至少要刘贺不敢相信孟珏，在现在这个节骨yan上，刘贺只要有一分疑心，那么他就不敢用孟珏，不guan孟珏给他的建议多么guan用，他也不敢采纳。

刘询沉默了一会，叫dao：“何小七。”

“小的在。”何小七立即躬shen听吩咐。

“通知各人，一切an计划开始进行，还有，一定要派人时刻盯着孟珏的动向。”

何小七应了声“是”一溜烟地跑chu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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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过正午，大好时光。

孟珏未zuo任何正经事情，真如刘询的探子回报的那样，在养hua弄草。

一个青玉八卦盘，里面垒放着黑白二se的鹅卵石，他把两个蒜tou一样的东西放到盘中，用鹅卵石压好，再往盘中注入清水。

八月匆匆进来，在门口行了礼“公子，我们在骊山附近守候了一个多月，今天才终于看到富裕下山。他很jing1明，不知dao在山里如何绕的dao，竟不是从骊山直接下来的。他打扮成穷书生的模样，驾着辆灰驴车，shen旁还坐着个妇人，扮作他的娘子，驴车里躺着个老婆婆，过关卡时，听那妇人哭说，婆婆得了急病，思乡心切，所以送婆婆回乡。我们都差点错过了，幸亏公子一再qiang调了富裕的长相，九妹又心细，我们才没弄丢了人。”

看来，刘弗陵已去！

孟珏放下了手中的鹅卵石，心内竟无丝毫轻松的gan觉。

刘弗陵要送云歌离开长安，第一考虑的不是武功高低，而是是否忠心可靠。毕竟这个危急时刻，真正有能力动云歌的人，都会被更重要的事情缠着，无暇顾及云歌，等想起云歌时，却已经晚了。只要忠心可靠、办事稳妥，就能把云歌送走，反倒是用人错误、走漏风声才最可怕。若论忠心可靠，整个未央gong，除了富裕，不作第二人想。

三月嘴快地问：“公子，我们什么时候下手劫车？”

孟珏笑问：“谁和你说要劫车？”

三月缩了缩脖子，派了那么多人在骊山下守了一个多月，不为了劫车，还能为什么？

孟珏吩咐：“八月，你带人暗中保护驴车，直到护送驴车安全chu了汉朝疆域。”

八月应dao：“是。”

“若有万一，无论如何、无论如何要护住驴车内的人。”

公子说话历来言简意赅“无论如何”四字竟特意重复了一遍，八月明白了话后的份量，跪下说dao：“公子放心，我明白。”

孟珏看他离去了，又低tou开始zhong另一盆水仙，三月轻吁口气“公子，我今日又闲着了？”

孟珏tou未抬地说：“想得倒mei！帮我捡鹅卵石，大小适中，分颜se放好。”

三月苦着脸，不甘愿地坐到了孟珏shen侧，从一个木盆里挑选着鹅卵石。

仆人进来通传“大人，侯爷来了。”

刘询最近日日来，孟府内的所有人都已习惯。三月听闻，不等孟珏吩咐，就ca干净手，下去准备茶点。

孟珏淡淡一笑“快请。”

话音刚落，刘询已经走进屋内，看了看屋子里各se的玉盘、石盘，陶盘，笑dao：“孟珏，你真打算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吗？长安城里已经要闹翻天了，你还在这里摆弄水仙。”

孟珏问：“发生何事？”

刘询说：“听闻皇上已经在骊山驾崩，于安还把消息压着，但霍光早已得到消息，正准备召集大臣议论何人可接帝位。如果不chu意外，今日晚间，等皇上驾崩的消息正式公布后，霍光就会和几个议政大臣请王叔进京。”

说话间，孟珏又栽好了一盆水仙，他淡淡说：“皇上驾崩是迟早的事情，众人意料之内。霍光会选择昌邑王，也在很多人意料之内，都是意料之内的事情，有什么可闹腾的？”

刘询无语，的确如孟珏所说。在皇上没有子裔的情况下，只能从皇上的兄弟、子侄中选择。霍光不会选难以控制的广陵王，更不会自掘坟墓去选燕王的后人，唯独能选的就是势单力薄的他和荒唐昏庸的刘贺。从他们两人中挑选，霍光当然不是选择谁更适合zuo皇帝，而是谁更容易控制，刘贺荒唐名声在外，为人放dang不羁，霍光自然会倾向于选一个昏君。

刘询默默坐了会，笑着说：“王叔继位，定会重用你，我该恭喜你。”

孟珏看向刘询，微笑着说：“shen为臣子，我自然该效忠皇上。”

刘询点点tou，起shen告辞，孟珏也未留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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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裕驾的车是驴车，八月的ma是汗血宝ma，追赶富裕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八月先给九月飞鸽传书，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