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蝶栖息了一会儿，振动着薄薄的翅膀打算飞离，他似要起阻拦，不经意间右手碰到琴弦，叮咚一声似泉敲响，展翼的红蝶盘旋一阵复停在弦之上。

这可真是只奇怪的蝴蝶，也许是慕言血统中也遗传了慕容安招蜂引蝶的本事。

若不是苏仪前来阻止，不知他会这样执着地弹到什么时候，虽然我从前有那样的愿望，希望他能将他所会的曲都弹给我听，但当夜幕再次降临，听到那无休的琴音，看到蚕丝弦上染的血痕，却在心中暗恨他会的曲是不是太多了。

泪模糊双，下脸颊，竞忘了抬手去。一阵风来，微微撩起青藤，我吓得赶止住泪，只是虚惊一场，抬看到他们前一后缓缓踱步的背影，中洒下大片松脂的火光。

火把重新燃起，他颀长的影投在青藤上，伸手就能到，试着想要接近，最终还是作罢。长长的沉默里，苏仪轻声：“哥哥，嫂嫂她，是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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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仪顿了顿：“若是这样的小，天下到都是，哥哥你何苦…”

“我不在的时候，她比谁都。”

背后一阵寒率，苏仪的噎声近在咫尺：“你坠下山崖那日，哥哥他也陪你一同坠下去了，他想要追你，山崖下江，历尽艰辛，可最后寻到的却只是你的一紫衣，你不知影卫找到他时他是何模样，几乎半条命都让江冲走了。可回到行，他绝未提起你，休息半日便着手父王殡之事。他遇事向来沉着以对，我们都以为他是一时执迷，看样已经想通了，却没想到父王殡之后，他摈除一切外事，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三日。即位那天，他手中端着你的灵位，亲自将它放在了旁的后座之上，你一定不晓得，那灵位是他三日里不眠不休一笔划亲手雕刻来的。”

我以为那是句，未曾料到，句并不在此。慕言没有发现我，因中没有活人生存的痕迹。我是死人，无须什么用餐的杯盏，亦无须什么驱兽的火事，加之上乏力，在他之前，已有两日未曾踏挡的窟。

蝴蝶没有作答，我想回答，却不能。他忽然笑了笑，那带着愁绪的笑意比任何时候都动人，都伤人：“那么，我把会的曲都弹给你听一遍，好不好？”

他转过来：“那是我在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地俯收拾石案上的琴：

琴音一住，那只像雕塑般停在弦上整一日夜的蝴蝶像是忽然受惊，拍着翅膀翩跹着就往外飞去，即便弦音又响，也未片刻停留。慕言匆忙起去追，被苏仪狠命拦住，里响起她轻哑的哽咽之声：“它若真是嫂嫂，岂会舍得扔下你独自飞走，退一万步说，就算她是嫂嫂，难你要同一只蝴蝶过一辈么？”

和她打招呼完全是迫不得已，却没料到她会这样哭来，虽然我也经常掉泪，但最怕别人在我面前哭，简直不知如何是好，转便要走，后传来她蓦然抬的哭腔：“你如何忍心，嫂嫂。”

智，这一刻怎会异想天开至此。

火把燃尽，晨曦微现，日升日落，夕映余辉。他果真把所有会的曲都弹给我听，整整一夜又整整一日，琴音一直未停。我躲在青藤后的窟里，看着他指被琴弦磨血泡，十分心疼，却只能用力捂住嘴，害怕一松开就会哽咽声。

他的手指上蚕丝弦，神间有了然亦有沉痛，轻声：“你是想听我弹琴？那你想听什么曲？”

想到也许他们会去而复返，慕言走后一日，我仍静静躲在青藤之后，第二日估摸不会再什么纰漏，才跌跌撞撞去附近的溪潭。披着透的长发重回中之时，却愣愣看到青衣女正立在石床旁垂着以纸拓画。

红蝶越飞越远，消失在白的月光中，慕言背对着我，看不清脸上是什么表情，没有再抬步去追，却也没有说话。大约他终于清醒，那不是我。苏仪说得对，若那是我，怎么舍得丢下他。舍不得的。

她手中画纸抖，牢牢盯着我，半响，中竟泪珠：“我不知你是人是鬼，还是你一直就在这个山里？可你为什么现在才现呢，嫂嫂，你该来见的不是我，是哥哥啊。”

要躲避巳来不及，她抬起来，一双杏仁般的睛瞬间瞪得老大。日光懒洋洋铺在，我缓缓走近两步，轻声：“三月不见，别来无恙否，苏仪。”

我抬望着天

刮起一阵小风，几片秋叶随风落地，不不顾地想走，已走了好几步，双却自己缓下来，还是停住了脚步。

中只闻松脂燃烧时微弱的“噼啪”声。他的声音低低响起：“很会跟我撒，偶尔耍耍小脾气，经常哭鼻。”

长痛不如短痛，今日这样淋漓尽致大痛一场，总好过三个月钝刀割。真是忍不住想骂老天爷，为什么要让我看到他这些伤痛呢，还有三个月了，就不能让我省省心吗。可看到这样的他，一边心里很难过，一边又止不住到一哀伤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