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据说我醒过来这件事震惊了很多人。但诈尸而已，大家也不是没见识，不到两天就平静下来，还纷纷以各zhong名目送来贺礼。大家的心理素质真是很qiang大。

百里缙跑来探视我，说了一大通不着边际的好话，末了想起什么似的挠着toudao：“本来厨房已经开始办丧宴了，请的还是杯中丧宴zuo得最好的厨子，哪晓得你又醒了，只好把厨子送回老家。”

话里大有惋惜之意，像恨不得我立刻再死一次。听他不胜唏嘘gan叹一番。

我和气地转shen倒杯荼递给他。他哦了一声搓着手接过，半空中蓦然僵住，颤巍巍将杯子搁在桌沿上，边赔笑边一步一步后退着贴住门feng，一眨yan人就溜chu去不见踪影。

坐在一旁看书的慕言淡淡瞟过来：“杯子里的毒，下得好像有点多。”

我瞄了yan仍保持本se的茶水，惊讶dao：“君玮明明跟我说这无se无味的，你怎么知dao我下了整整一包？”

他沉默了一会儿：“…茶水太饱和了，析chu了晶ti。”

我懊恼地撑住tou。

大概看chu我的沮丧，他放下书装作很gan兴趣地问我：“这什么毒？”

我一下子提起兴致和他讲解：“是泻药来的。”

“…”——*——*——*——

房中休养三日，三日后，看我已恢复jing1神，慕言点了个tou，勉qiang同意我下床。有时候小黄会过采找我嬉戏，通常是被他不留情面赶chu去，搞得小黄这阵子很仇视他，一看到他就将tou扭向一边，只有用烧ji才能勉qiang收买。

没有烧ji可啃的时候，小黄显得很寂寞，本来以前我不在还有君玮陪他玩，现在连万年闲人的君玮都在补眠，没时间理它了。

关于君玮补眠这件事，有点说来话长，鲛珠需蛰伏修养的秘密，从前我一直以为他是晓得的，最近才搞清楚他不晓得。

百里缙言语寥寥，说君玮在我昏睡的三天里很伤心，每夜都枯坐到天明，候到我醒过来的消息时，两yan一闭直tingting就倒在了床上。问我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我能有什么看法，觉得君玮很不错，很有义气。

有义气的君玮补眠就补了三天，但一口气睡三天也没睡chujing1神来，第四天一大早chu现在我们院子呈时，一副被人蹂躏了好几百遍的颓唐模样，脸se青灰，chunse紫白，yan睛也没什么神采。

我惊悚地看他半晌：“你这是…”

他上上下下打量我许久，垂yandao：“阿拂，嫁给他，你开不开心？”声音飘忽得像ma上就要立地飞升。

我拿不准他是不是在梦游，联想到那些关于梦游的可怕传说，打了个哆嗦没敢回话，尽量轻缓地点了下tou。

他静静看我好会儿，抬手撑住额tou：“恭喜了。”

我还是没敢回话。

他的手伸过来，yan看就要碰到我tou发，又一下子缩回去，像被明火tang到。

我疑惑地看向那束tou发，再抬tou，却只看到他踉跄远去的一个背影。

这家伙，果然是还没睡醒么。

君玮离开不久，又迎来毓棠公主。

想象很多她跑来找我的理由，都是与慕言相关，结果她是跑来辞行的，真让人喜chu望外。我不喜huan她，却也不是讨厌她到不能见她，虽然她气过我几回，反正我全bu气回来了，况且她都要走了。

两人大yan瞪小yan半天，我清了清嗓子，心里十分开心，但还是假装没那么开心地叹息dao：“孤竹山是chu1避暑的圣地，公主这么早离开，未免有点可惜。”

她点了点tou，很赞同似的：“我也这么觉得…”

我心里一jin，赶jindao：“不过也不能沉溺享乐，凡事以大局为重是对的，就不挽留公主了，您一路保重。”

她噎了半天，瞪我一yan：“我能有什么大事。我只是，”她咬了咬嘴chun“我放弃了。”

我端着茶杯没说话。

她yan眶蓦然发红：“我认识的慕哥哥，多从容镇定的一个人，月前陈国助唐抗晋，临丘那战，唐陈联军以十万之寡破敌三十万之众，捷报传回昊城，慕哥哥当ting煮茶，听了只是淡淡一笑，令报捷的兵士小声些，莫将他正煮着的茶给闹醒了。”

她恨恨地看着我“可这次，明明连有小医圣之称的百里缙都确诊你没救了，他却执意和你拜天地，抱着你过礼孝忠恕的牌坊，你晓得吧，在他们陈国，只有明媒正娶的夫人才有资格由夫君抱着过牌坊的。”

有yan泪从她通红的yan睛里liu下来：“本来我上来孤竹山，也不是来看什么佛桑hua的，只是好不容易碰到他，想要跟在他shen边罢了。可亲yan看到他抱着死掉的你过牌坊。”

她顿了顿，满不在乎地用袖子cacayan睛“真不知dao他在想什么，他本来可以得到更好的。”但yan泪还是继续滴下来“可我晓得，我是该放弃了，王姐不行，我也不行。我只是不甘心，你真的喜huan慕哥哥吗？为了他好，你不应该和他在一起的。”

我静静看着她，这个姑娘可能还没有我大，她哭得这样伤心，那些泪水在yang光下闪闪发光，就像曾经无数个夜晚，我因找不到慕言，独自坐在窗前蒙着绢帕liu下yan泪。

屋子里只剩下毓棠的chou噎声，我看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