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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2/7)

面前的姑娘偏看我呆愣模样,修长手指不经意抚过右侧鬓发。我才注意到,那墨如鸦羽的发鬓间簪了朵绢丝结成的…暗蔷薇。

行。而灯火如豆,只能照亮方寸之地,着实不能看清姑娘面容,只是冰冷视线如附骨之蛆。良久,孤烛渐盛,渐渐显几案上一只青铜方彝,方彝中盛满碧的酒。终于看清这个散发冰冷视线的姑娘的模样,一半隐在明明烛光下,一半掩在梁影里,气质疏离归疏离,却是个难得一见的人。嘴里被了巾帕,说不什么话。我挣扎模样,姑娘略略抬手朝侍女比了个手势,比到一半却兀然放下,自顾自冷笑了一声:“真是糊涂了,解开你什么,今日你只需带着这双耳朵就行了。”话毕端起几案上满杯的方彝一饮而尽,踉跄几步到纱帐前,别开侍女的搀扶,一手住我下,扯掉面后狠狠抬起,我不知何反应,想她总不至于认为华胥引是藏在这张面里罢。半晌,她细白手指爬上我额蜿蜒的伤痕,眸冷淡,嗓音透森寒之意:“倒是个人,只是,你难没有听说过,别人的东西不能碰的理?”

她坐得靠近一些,手指移上额角,微蹙了眉,大约不胜酒力,微醺的面容映在暗淡烛火里,别有一冷丽之,像是看着我,又像是看向什么虚无之,半晌,微微抿了:“那时候,我还是赵里的乐师,在宴上遇到他,覆军杀将破城的将军,几次拓地千里,立下赫赫威名,整个赵,包括几位公主在内,没有哪个女孩不仰慕他的。”她的目光直直落在我脸上,勾起角:“可他只带了我一人回国。”顿了顿,好笑地看着我:“你只知他温文尔雅、风度卓然,可见过他耐心周旋,温存缱绻?”我摇了摇。她轻笑一声:“我们在一起所经历的那些,不是你所能想到的。”

肩背突然就不能承受很多东西,颓然靠住墙,那临死前的寒意由脊背渐次滋长,牢牢拽住中的鲛珠,突然就到一疼。这可真是奇怪。

而恰在此时,床板忽然翻倒,反应过来时,已重重摔在一个什么地方,不知从哪里透一丝朦胧微光,可依稀辨别这是一条长长的山。幸好此前已经从绳里脱困而,即便从很的地方摔下,也没受什么伤,纵然我没有痛,可也怕断手断脚。

可三年,那么多的日日夜夜,我没有找到他,临死也不能见他一面,天意使然。

屋中静极,我仰盯住她眸,不知她在说什么,但气度却不可失。对视许久,她角漾一丝冰冷笑意,淡淡地:“装这么一副凛然模样,自己的事,却这么快就不记得了?”我仍然不知她在说什么,还想着听这些台词不像是绑架我索要华胥引的,难不成是绑错了人?但背却得更直,而此时,她的正好靠过来,青螺髻上的琉璃发簪过我额角,气息吐在耳畔,凉凉的,极轻:“你喜他,趁虚而地跟在他旁,心积虑曲意逢迎,渴望他对你刮目相看,就像个梁小丑,真是可笑,你难不知他心中已有一位相知相许的意中人?”我呆了一会儿,像是一光凭空闪过,脑海里轰一声炸开,不能置信。本能地在回忆中搜索璧山上行刺慕言的女,却只能记起一片蔷薇海,那是四月末。

靠着往上看,不知此刻厢房里是何情景。可以想象,窗外必有朗

心绪一层一层缓缓压上来,像砥了石,却不能任何退缩,就像野地里遇到狼,就算再害怕也要抬瞪住它,先低的那一个就输了。这一生父王没有教导我什么有用的东西,除了这越是心慌意越是镇定从容的伪装。我其实想要问问她,既然喜他,怎么狠得下心伤害他,而他伤得那么重,又怎么忍心一都不来看他。归结底,是我想不通怎么会有人用伤害来表达,就如我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喜吃榴莲。人世间的事,永远是不通的比通的多,情更是如此,我以为的一切只是靠我的经验,而明显我在这方面涉世未

若她是秦紫烟,她一定从来没有忘记过慕言。可她伤了他。

我不知该何等表情,也不知此刻是何等心情。只是想着,倘若我能早一日找到他,在他遇到她之前就把他从人群里找来,今日又会是怎样。

门外响起脚步声,她神变了变,起嗒一声将屏风扣住,微光消失在前,只留那些之前不知是什么此刻看来是她和慕言日常相的朦胧图案,在侧漫成云般的影,连同丝帕一起扼住我的咙,令人不得言语。还抱着一丝微弱希望,脊背得笔直,想得到什么不一样的结局,却听到房门被轻叩三声,缓缓开启。一个声音响起,如日里一缕拂柳微风,伴着一声笑:“我找了你很久,紫烟。”是暮言。女略带哭腔地回应:“我一直在等着你,一直,等着你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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