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早下班去看看医生吧？”

苏冬只能第一百零一次叹：“你们妹俩怎么所有格都是相反的呢？你看看，就连名字的喻意也是反的。多神奇！”

她想吐却怎么也吐不来，就像有一团的浑带刺的，突生并横亘在最柔的那块组织里，模糊的钝痛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不放过任何一角落，并且牵引着四肢百骸和五脏六腑，最后就连呼一下就都仿佛成了最困难的事。

很快就有同事跟过来察看，方晨觉到有人靠近，也不知是谁的手，一下一下地抚在她的背上，上接着传来关切的问候，似乎有好几声音，都是平时熟悉的，可她此刻竟然只能勉分辨谁是谁来。

仍旧包裹着莫名的闷痛，方晨闭了闭睛，其实除了脸略微有些苍白之外，表情倒是十分平静，就连眉都渐渐舒展开来。

方晨说：“我想挑两瓶香，分别自用和送人。”其实她很少将香氛用在自己上，停下来只不过是因为试香的过程比较耗时，而她现在正愁时间太多打发不掉。

“我在XX东路路，你来接我吧。”

以前苏冬就曾质疑：“你这明明是男人购的习惯嘛！”

站在灯火溢的路边，川般的车辆汇成一片光的海洋，本该无边的夜因此而被亮。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将手机的通讯信号由之前的关闭状态调成畅通，下一秒便有数条信息涌来，震得手掌发麻。

离下班本来就不剩多少时间，拗不过众位同事的好心劝说，从盥洗室来之后，方晨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先行离开了。

“可能是吃坏东西了，我那儿有药…”

她是真的仔细对比了，又听取了导购小专业的建议，最后替自己与苏冬各选了一支。接过包装纸袋的时候，方晨看了看手机，距离正常下班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半小时，不知现在有多少人正在四找她？

其实相比较起吃饭和看电影这类消遣活动来，逛街向来都不是她所衷的。她买东西的速度很快，看中了的衣服多半都不需要试穿，直接付款买回去。

“真的没事。”她对着一众关心她的人解释：“就是有胃炎，一直没好透。”

倘若换作平时，方晨应该会完有礼的笑容，然后一一婉拒大家的好意。可是现在，她却连牵动嘴角的动作都懒得，只觉得乏力。

“是不是病了啊？”

声顺着银得发亮的龙哗哗而下，她好不容易才停歇下来了气，动作轻微地摇了摇：“我没事…”其实还是难受，可直起来看到镜中的自己，才发现连角都是的，隐约似有晶莹的光闪动。

她怔住。

面对大大小小琳琅满目的瓶，方晨很有耐心一瓶瓶地试过去。试香纸在鼻端扫一遍，两三张之后便去换咖啡豆闻一闻，那味烈刺鼻，沿着嗅觉神经直大脑里，令人不得不清醒，即便只有那短暂的一瞬。

阿天的车还没到。

她蛮不在乎：“我家里已经有两个纯粹的女人了还不够吗？”那时候陆夕还活着，每回都将逛街当作享受，与母亲两个人可以在外走足一整天，最后神熠熠地满载而归。

全是秘书台转发的来电提醒，号码分别是两个人的，阿天，还有韩睿。

周围是喧嚣的繁华，方晨独自静默地站在城市的这一端，低看了看闪亮的屏幕，很快便将这来自于半个城市之外的属于那个男人的电话迅速而果断地切断了。

今天方晨从单位来，直接下到附近的地铁站，用三块钱坐了五个站，然后开始在全市最大的购中心里闲逛。

方晨知，今天自己的举动必然给那个忠诚友善的小伙带来了一定的麻烦。

韩睿手下人的作风都很一致，对于时间的把握向来准无误，所以每回方晨走下单位大楼外台阶的时候，都能恰好看见阿天顺着车从不远的地方慢慢地将车溜过来，然后在她面前停稳，时间不早也不晚，一儿也不浪费。

似乎是在给自己最后一考虑的时间，她着手机，手指不自觉地收放松，再收再放松…最后，她调阿天的号码拨过去。

香柜台里站着两位漂亮的导购，见到有顾客经过，立刻投以情好的微笑，职业化地询问：“小，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真丢脸，心想，自己这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