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晨陷长久的静默里，好一会儿才讲：“我现在只担心她那个弟弟。”

“我只是认为你这样容易给自己惹麻烦。”苏冬打了个哈欠躺下去，又说：“我今天就不走了啊，让我在这里凑和一夜，困死了。”

麻烦？

一下嘴，就被韩睿面无表情地打住。

苏冬斜着睛半睨她：“也不看看我是哪行的。”

她吐了烟圈，声音里自有一天生的妩媚：“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有那么一瞬间，苏冬似乎有诧异，伸手去接的同时，目光仿佛不经意般地在肖莫的脸上淡淡地过，然后才低下，轻车熟路地将烟着了。

方晨心中却突地一凉“你知靳慧在毒？在她事之前你就知了？”

苏冬被拘留了整整一周，第七天的下午终于被放了来。

苏冬在避重就轻，方晨哪里会不晓得。

“这案算是结了？”却不知靳伟现在怎么样了，一直都联系不上。

“那么和‘夜都’有关？”

“肖莫。”面目英俊的男人回过微微笑。

虽是这样说，但好歹也还是欠了他一份人情。

可是当她侧过去，却只见苏冬对他们的谈话恍若未闻，纤长漂亮的手指间夹着香烟，一张脸孔静静地转向窗外，一路萧瑟的风景向后退去，连带将她的神情也仿佛映得那样漠然。

况且苏冬平日里本就是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人，所以方晨以为她一定会跟自己一起说服肖莫，至少要请他吃餐饭表示谢。

方晨见她整个人瘦了一圈，面惨淡，眉未描，红也没涂，与平日里光彩照人的形象截然相反。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方晨。

谢少伟在心里叹了气，跟了韩睿这么多年，他知此时自己应该闭上嘴了，于是便乖乖地不再作声。

回到公寓里，方晨便问：“他们真的没有为难你？”

于是她建议：“改天你请肖莫吃饭吧。”

方晨说：“这次多亏你了。晚上正好一起吃饭吧。”“不用这么客气。”肖莫转回去，语气谦和平淡：“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像苏小这情况，到了规定时间他们自然是要放人的。”

苏冬却假意疑惑：“咦，人家看上的明明是你，面也是你借去的，难你不要和我一起请？”

在那地方呆着，即使事先是打过招呼的，来的时候还是难免灰土脸。

苏冬说：“是不是职业的关系，你这几年变得真多，闲事得也多。”

“她开始不是得心不甘情不愿么，毕竟这东西能暂时消除恐惧。不过也就因为时间短没经验，所以才更容易事。”

方晨不讲话，倒是副驾座上的那人递了包香烟过来，连带着还有打火机。

“这是她的自由，我可没权利制让她不要这么。”苏冬的脸笼罩在灯光里，语调平静：“次数不多。估计第一回是被客人带着沾上的。”

短短一句话，却明确地斩断了最后一丝希望。

“难你怕我被严刑拷打？”苏冬洗过澡后倒是重新容光焕发，对她笑：“你大概是电影看多了，这个社会和谐着呢。”

方晨睁着睛躺在黑暗里。

“是的。”

方晨突然就想到那晚，韩睿的气息近在咫尺，他说：“…我很不喜女人自作聪明。”笑容冰冷，近乎邪魅嚣张，仿佛丝毫不担心此事真会牵连到他上。

方晨说：“你之前没和他见过吧，怎么知他看上了我？”

苏冬不由瞟她一，突然换了副表情，难得正：“方晨，你不要多事。”

不知那天找上韩睿的时候，她是不是就已经惹上了所谓的麻烦。

“以后谁也不许在我面前替他求情。”

“还能怎么样？那东西又不是我提供的，况且现在人都死了，一时半会儿也无从查起。倒是连累到其他妹的生意，如今只得统统放假去了，少说也要停上两三个月。”

然而苏冬自己却仿佛毫不在意，上了车只是问：“有烟么？里卖的全是卖烟，真难。”

方晨瞪她：“像从前没心没肺的才好么？”

一苦都不吃那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她这次倒真是由衷激肖莫。

她问苏冬：“这事和你无关，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