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冬打开屉，递了个袋给她，又给自己了烟，淡淡地说：“上个月已经退学了。”

走到里间，她才问：“那还是个学生吧？”

可她又实在控制不住，于是只得求助于心理医生陈泽如。

她声重重咳了一下，倒吓得他怔了怔，捂着叫：“大半夜的，吓死人！”

“客人”两个字似乎让那女孩微微抖了一下，糊地应了句什么大约没人听得清，而方晨也跟着在心里抖了抖，是想起了那些古装剧里被迫烟地的良家少女。

方晨说：“我只是想不通，年纪轻轻的，何苦呢。而且看她的样好像也不大情愿。”所以她想，这样着人家不想的事，算不算缺德？

“说会儿话就不会困了。”方晨又建议：“HBO不是有通宵电影？要不要一起看？”

结果回到家却再一次失眠，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阵，重又神抖擞地睁开睛。

淡淡的烟雾从妙的边逸开，她神平静地弹了弹烟灰，目光亦安静如井“可是她需要钱，对于一个她这样年纪的女孩来说，又有哪一行赚钱会比这行来得更快呢？所以她最终还是会适应的，就算不适应，也一定会妥协。”

“嗯。”那女孩的又低了一。

周家荣狐疑：“难是我的脚步声吵醒你了？”他可没忘记她说过自己有神经衰弱，如此看来，倒还真的严重。

听见外面隐约有响动，方晨便开了门探去看，正好撞见周家荣衣冠不整如幽灵般轻盈地从客厅里飘过。

苏冬不免瞪去一，说：“你那是什么神？她今年二十一，早成年了，况且也是她主动找上我的。就算我这里不要她，她照样还是能够找到别的地方去。”

“嗯，睡不着。不如我们聊聊天？”

方晨不作声。

“去买消炎止疼的药吃。另外好好打扮一下，都半个月了还不会化妆？你这样，哪个客人会喜？”

“你知现在几了吗？”周家荣端着杯一退三步远“我只是渴来倒杯喝。我很困，虽然你是房东，但也不能迫我牺牲睡眠陪你。”

其实不但苍白，就连神都畏畏缩缩的，仿佛一只受了惊的初生小鹿，黑白分明的睛里蒙着淡淡的雾气，怯生生地盯着地面一阵瞧。

方晨觉得有扫兴，回到床上躺了一会儿却又坐起走到电脑前，程序化般的打开邮箱，手指不受控制，连同大脑也不受控制，明明知对方已经不可能再接收到任何邮件，但这几年来每个无法安睡的夜晚，她都习惯了在空白文档里写几句话，然后击，发送，仿佛只有这样以后才能够重新回去睡个好觉。

回想那一年，几乎是她过得最黑暗却又最光明的一年，在每个月四次时去向陈泽如报到的同时，又以活跃的表现拿到院系里的奖学金，继而被当地第二大的报社挑去实习，让辅导员及一同学大吃一惊。

“不要。”周家荣拒绝得很决，拿他那双比女人还漂亮的睛瞪瞪她，快步走回自己卧室的时候嘴里还在小声嘀咕：“…这个女人疯起来还真是可怕！”

于是她扯了一把苏冬的胳膊，说：“给我的东西呢？我困了，还赶着回家睡觉呢。”这才将苏冬暂时拉开。

她知这行为很反常，那个时候还住在学校里，尽轻手轻脚小心翼翼，但仍有那么几次把同寝室的女生给吓到了。

“半夜装鬼的是你吧。”她瞟了瞟他那一雪白的真丝睡袍，其实心里很有恶作剧般的快，然而脸上却仍是一派正经。

等挨得近了，她才发现那是一张极其年轻的脸孔，乌黑的长发直直地披在肩，脸上涂了些粉底，又或许什么都没涂，此刻立在灯下显得有些苍白。

苏冬却微“嗤”一声“有谁生来下就能陪酒陪唱的？别说她不习惯了，就连我当初刚接手这档事的时候，我还不习惯呢，天天睡不安稳，大白天的都能噩梦，怀疑下辈会有报应。”

方晨估计她大概还在读书，因为看上去实在太稚，连讲话都细声细气。

的夜之中，整座建筑霓虹动灯火辉煌，表面上看来实在是光鲜无比派十足，而这里也正上演着活生香的戏码，倒是内外呼应得恰到好。

离开的时候，方晨特地注意了一下，却没再看见那个女孩的踪影。

苏冬看了也来气，可是心下却又不免叹，顿了一下才语气稍缓：“听说你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