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洙又不由自主地答：“好。”就像一只提线的木偶，要人提一下，才动一动。

她的母亲从未跟她提过这段往事，只说她父亲死了。

“我要了。”

侯洙望着那一双连理枝，不由自主地答：“是。”

侯洙翻过来看壶底，果然刻了“甲庚”两字。

“这壶，也不知是什么人的。”女闲闲地提起“看这泥，也有些年了。壶底上刻了‘甲庚’，也不知是哪一个甲庚年。”

侯洙便也松气，笑：“不错。”

莹白如玉的一只手，仿佛不带一丝血，只有无名指甲上，一丹蔻，红艳得有如那壶上绽开的。

侯洙果然惊心。

回过，便见一个女人。

有一次当母亲又这样望着她的时候，她说：“你为什么要怨恨我？又不是我造成了这一切。你应该知，世间的男人都不过如此。”

一枚“安”一枚“绛彤”

旁边还有两枚小篆。

侯洙笑笑“我怎会知？”

齐挨，便如钮上的一双儿，并而开。

紫红的旗袍，微卷的短发，削得极薄，所以显得。细长的眉，细长的嘴，紫的红，苍白的面中，便有如一抹涸的血迹，目惊心。

苏星的人生，在见到那只连理壶的时候，重新开始。

“应该是，但只怕不是壶匠的名字。”女忽而一笑“先生，可是知这壶的来历？”

奇怪的是，她却一直明明白白地知真相。她仿佛从生的那一刻起就是懂事的，所以发生了什么她都很清楚，连她母亲望着她的时候，那冷漠的目光，她也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她生的那刻，雷电轰鸣，大雨倾盆而下，她的母亲说，从来未见过那样可怕的雨，仿佛苍天的怨气，一夜倾泻。

女将壶从货架上取下。

“要不要拿来看看？”

便将那壶放下，却又十分不舍。心里想，要不要买回去？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她是与众不同的，却又不知，为何她会与别人不同。

侯洙细细地看那两枚小篆，女也看，侯洙便说：“是两个人吧？”

侯洙痴痴地望她，仿佛失了魂魄。

便在那一夜，赶来医院的父亲了车祸，人不曾有大碍，却因此识得了一个女，从此心就不曾再回。

这女人面容全然陌生，却无由地觉熟悉，有如认得了几生几世。

女又：“虽然不是曼生壶，到底是一只好壶。”

便不由自主地握住，像握住生命一样。

不期然的，斜刺里伸过一只手，端起那壶。

壶拿在手里，堪堪的一握，温得像有生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