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是有着自以为是的坚强,如果不是方采薇,只怕等他知道一切的时候,她已经虚弱的躺在了病床上,而他则失去他们的孩子。她就是这样,永远可以不动声色的想把自己气死,她凭什么…就可以替自己下决定,主宰他们共同的孩子的生命?
陆少俭的神色恢复了几分镇静,他慢慢坐到她身边,柔声说:“不要去做手术,我们要这个孩子,好不好?”
忆玮既不反驳,也没点头,只是不说话。
他终于一分分焦躁起来:“你说话。”
她慢慢抬头,然后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一刻,陆少俭恐怕知道了什么是心如死灰,好像一盆冰水从头顶一直浇到了脚底,连心口都是凉的。他的语气,随着心情的变化慢慢强硬起来,又有些讽刺:“我记得你说过堕胎是罪大恶极的事。怎么?事到如今,对自己就两重标准了?”
忆玮难堪的别过脸,稍有的暖色一下子褪去,她顿了顿,艰难的说:“是啊。以前说的多轻巧。可现在…我做不到一个人养大这个孩子…”
他终于站了起来,其实一伸手就可以掰住她的肩膀,可是偏偏眼里的她这么脆弱,仿佛一触即碎。陆少俭又心软起来,指尖轻轻动了动,还是收了回去:“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没有权力自己做决定。”
死一样的寂静,只听见水龙头因为没关好的原因,滴滴答答的在漏水,仿佛提醒这这两人,时间并没有停止,一切都要继续。
黎忆玮慢慢站起来,和他面对面立着,轻轻笑了笑:“可惜,你也没法证明,这个孩子就是你的。”
她近乎贪恋的看着他英俊的眉目,其实一切都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因为极度恼怒而抿得很薄的唇角,寒冰般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可她也只能远远的看着,也不过饮鸩止渴。
最后,忆玮轻轻的说:“发生那么多的事。你说的对,我们无法彼此信任,算了吧。”
她要回房间,可是他一把拉住她,因为克制,手都在轻轻发抖:“说了这么多,你的意思就是我不配做你孩子的父亲,对不对?”
忆玮由他握着,没有挣扎。
“十天时间不会影响你做手术吧?你给我十天,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有没有这个资格。”
忆玮疑惑的看着他,他却无声的笑了笑,嘴角弯起的笑意冰凉:“我会请方采薇照顾你,十天之内,你答应我,不去做手术。”他顿了顿,眼角流露出的眼神莫名叫人心惊“认识这么久,就当我第一次求你。”
骄傲如他,说出“求”这个字的时候,其实眉宇间也是不甘示弱的。像是恼怒她的不听话,又像是想给她最多的宠爱,可偏偏被她全盘拒绝,最后自己恼羞成怒。
他从嘴角挤出了几个字:“你答不答应?”